“除非手术把你的恋爱脑摘掉。”
陆归帆的声音传来。
不知不觉就晚上八点,陆归帆下班了。
“摘掉恋爱脑,那不就成无脑了吗?”姜若棠弯着眼睛笑着。
“今天你生日,我跟护士长请假了,带你出去看个电影。”
“好啊!我们走!”
窗外不知不觉下起了小雪,姜若棠觉得有些冷,胸膛里就像压了块石头,喘不上气。
但是他不想回病房。
陆归帆就像知道姜若棠在想什么,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姜若棠的肩膀上,背过身弯下腰,把姜若棠背了起来。
“这条路上有很多广告牌和LED屏,你想见他,我就背你继续走这条路。你不想见他,我就走巷子里。”
姜若棠知道对方说的是白映川的广告,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走什么巷子里,我和你不配走在亮堂的地方吗?”
陆归帆继续向前走,淡声道:“他确实长得好看。”
姜若棠靠在陆归帆的颈边,猜想这家伙铁定以为自己对白映川还有留念呢。
“拉倒吧……论皮囊,你比他优雅知性有内涵。我捧他……不如捧你。”
“我以为你会说,捧他不如捧一块叉烧。”
陆归帆的身上很暖,他每说一个字,声带和胸腔的共鸣就会直抵姜若棠的心脏。
如果可以,姜若棠希望这条路长一点,久一点,让他能永远趴在陆归帆的背上,听他的呼吸,闻他的味道。
好想……一切重头再来……
别把时间浪费在不该浪费的人身上。
姜若棠感觉睡意沉沉,身体越来越凉,呼吸变得倦怠,大脑如同失重一般不断下沉。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而陆归帆就像感知到了一般,忽然停了下来,半仰着头。
傻瓜,这么冷的天如果掉眼泪,会冻在脸上的。
那么好看的脸,千万不要冻坏了啊……
意识越来越沉,被无形的力量拽入至黑至暗的深渊里。
身体却越来越轻,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飘向高处。
耳边忽然传来闹铃的声响,“当当当当当”仿佛催人去投胎。
姜若棠猛地坐了起来。
柔软温暖的被褥,宽敞的房间,不远处的书桌上摆着一台崭新的但是却款式过时的电脑。
敲门声响起。
“若棠啊,起来没有啊,该吃早饭了!”
那……好像是娟姐的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姜若棠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发热发酸。
可是十年前父亲出事的时候,娟姐就离开了啊。
姜若棠猛地起身,踩在那双幼稚的毛绒拖鞋上,冲过去打开房门,看见娟姐笑意盈盈的脸。
而透过娟姐的肩膀,姜若棠看见了坐在楼下客厅餐桌前的父亲。
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擂鼓般的声音。
到底父亲去世、自己罹患癌症是噩梦,还是现在是一场不敢醒来的美梦?
他奔下楼去,狠狠搂住了自己的父亲。
姜怀远正在吃小笼包,忽然被儿子这么一勒,差点被呛住。
因为自己和赵云疏恋爱的事情,儿子已经和他闹了许久的冷战了,忽然之间这么热情,姜怀远受宠若惊。
“棠棠……你……你这是怎么了?”
姜若棠摸了摸父亲的头发,此刻还是一片乌黑,丝毫没有被搓磨之后的苍颓。
“爸……我就是觉得……赵阿姨也挺好的。”
“啊?”姜怀远一脸懵,怀疑儿子在说反话。
“你一会儿见她,千万别再穿那件格子线衫。”姜若棠掐了掐父亲的脸。
姜怀远一点也不生气,而是高兴儿子又跟自己撒娇了,“为什么?”
“显老,看着像赵阿姨的爹。”
“咳咳……咳咳咳……”
姜怀远差点成为第一个被小笼包呛死的导演。
说完,姜若棠就又冲回了自己的房间,拿过手机,看着上面的日历,写着十年前的8月27日,距离暑假结束还有3天。
如果自己不是做梦,如果脑海中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是在今天他会收到林鹿的信息。
姜若棠记得,那条信息是9点半左右发来的。
果然,只听见“叮咚”一声短信提示,姜若棠迫不及待打开信息。
林鹿:【Breaking News!你最爱的白映川就要转到我们学校了!还是我们的同班同学!】
姜若棠的喉咙动了动,原来“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是这样的感觉。
他垂下眼,不紧不慢地回复:【关我屁事,早就不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