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开门走进去,宿舍里其他六个人基本上都收拾好上床了。
“你俩干啥去了,这么晚?”云鹤下铺白胖白胖的人问,叫唐浩好像。
“随便逛了逛。”林风接住话,把两个人的问题都回答了。
“林风?风神?”另一个室友叫住林风。云鹤没在意,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换鞋牙,拿牙刷快点去洗漱。
“刚刚体委给你俩送吃的,放你床上了。”唐浩对急忙出去的云鹤说。
“哦,好,谢谢。”云鹤应激面具启动,面部肌肉习惯性发力,扯出一抹笑。抬头看了一眼床上两个橘子,就赶紧去外面公共浴室刷牙了。
终于是踩着熄灯铃回到了宿舍。云鹤刚踏进门,铃声响起,顺手正好把灯关掉。好了,现在剩下一个问题,自己要怎么才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回到自己的床上面呢。
云先生总有办法。
自己的铺位在里面,云鹤想找到靠门的铺位,一路摸过去。
顺利找到了铺位,不过不是冰冷的栏杆,而是某人的腿。云鹤快摸到大腿的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察觉到盲人快摸到的手象的手要离开,林风赶忙按住。
“干嘛?”林风很有眼力见的凑到云鹤耳边问云鹤。
“看不见。”
“那我牵着你走。”耳边的温热还没消失就又出现。
“云先生允许我上你床吗?要不是允许就这样自己摸着我肱二头肌上去也是可以的。”就这样林风的挑拨被当成了威胁,而云鹤才不会被威胁。他选择了第三选项,找到了栏杆走到了自己床位。
爬上扶梯,一步上床,看的林风一愣一愣的。
刻意耍帅的后果就是一屁股坐到了橘子上。
还好,还剩一个。云鹤很快接受了现实在心里安慰自己。
“咋啦?”接着把一切都看清楚的林风还在问。
“没事,李光给你的橘子。”橘子很精准的绕过林风来接的手,放到了林风脸上。
“不好意思,看不见。”听着云鹤没有丝毫歉意甚至夹杂着怨气的道歉,林风翻身趴着,看着云鹤拿着纸把橘子包住放在床头,再摸索着用纸把床上弄干。
“要不咱俩一起睡?”
“……不要。”收拾完,云鹤脱掉衣服躺下,林风也跟着躺下,甚至还微微哼着小曲。“你们两个之前认识吗?”应该是唐浩问的,云鹤忽略掉这种可以躲过去的非指向性的问题。“认识,之前一个学校的,我俩之前是市一中的,风哥之前可是清北班,我在他隔壁。”林风下铺传来声音。
“卧槽,这么牛。”
“我是正榜进的,正榜里面只有我自己没过本科线。哎,要不是……”语气中的懊悔没压过得意,云鹤一边想着又一个装货,一边催促着自己的睡意。
“要不然不能来这。对了,风哥你为啥来这啊?你之前选科不是……”林风没来得及听完,宿舍门就被人踹开。
“刚才谁说话?班级名字。没人承认就记全宿舍。”僵持了一会,云鹤知道了林风下铺叫马硕。
宿舍陷入安静,狂风和浮尘在夜里掀起狂欢浪潮,风先撞在窗户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夹着着碎石子的撞击声。
黑暗中,时间也不敢走的很快。
云鹤认床,每次换床第一晚都睡不好。鼻尖萦绕着橘子味,脑海重播这今天的一幕幕。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风睡着乱动的手轻轻压住,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云鹤只好作罢。
林风之前是什么样子?云鹤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问题。他总感觉林风身上有种熟悉感,这可能是让慢热,拧巴的云鹤在宿舍门口等他的原因。云鹤这才发现眼皮上放映的一幕幕都是这个人,还伴随着熟悉陌生的味道。
外面突然暴雨突然倾泻,洗掉了夹杂在风里的尘埃,风要闯进室内的声音变得纯粹。云鹤面上感受到一丝湿润的气流,连带着蒙上尘埃的记忆也被洗净闪耀。
八岁的云鹤有快乐的童年。
小学,暑假。父亲云文在外面打工,母亲陈兰要忙着地里的农活,姐姐云倩读大学暑假不回来 。在手机还没普及的乡村,小小的云鹤有着大大的快乐。他每天周围有一堆小朋友一起招猫逗狗,爬上爬下。他还记得那是哥平常的傍晚,也是他们用秸秆搭成秘密基地收尾工作的最后一天,陈兰叫住他,告诉他要去出镇了但是是为了补习。
陈兰和这里大多数妇女一样,皮肤常年被晒伤,手指粗糙,放进人堆里也是不起眼的那个,但那是在其他人眼里,不是在云鹤眼里。
他觉得陈兰周遭非打即骂的妈妈不一样,她一直在跟他讲道理,讲不过云鹤的歪理或者是云鹤年龄段理解不了的就开始卖惨。云鹤在后面体会到切实好处后,也不用卖惨了,往往都是要点好吃的就乖乖照做了。
对于陈兰的话,云鹤大部分都听,最难听进去的就是补课。
“为什么倪修远不用去。”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大大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