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的盯着窗外的那只眼睛,身后暗自操纵根茎从地面爬到墙上,来到窗边的视线死角位置,宛如群蛇般潜伏,在我手指微动发起信号时,它们迅速包围上前,将眼珠缠成一个白绒球,刷啦一下将这只眼珠拖到我手上。
“谁。”
我将它拆开攥在手心,它挣扎着长出口器,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随即却爆开。
“恶。”我甩了甩手。
看向一动不动的壬渡,我抬起她低垂的头,皮肤触感是温热的,应该没事。
“喂喂。醒醒。”
壬渡的眼睛是睁着的,空洞无光,眼白上有细小的血线,甚至还在爬动。这些黑红色的线从眼里和口中钻出,汇聚到心口的位置,我蹲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扒开这些缠绕的线,脱下她的白大褂,解开内里衬衫的口子。
“不好意思哦......”
心脏的位置被撕裂开,里面是一团乱七八糟的黑红色血线,以及鼓鼓囊囊的眼珠子,我伸手摸上去,黏糊糊的,像是一串熟透的马洛塔果。没有心跳。
“让我来吧?”
“谁!”
我往后推开,抬头一看竟然是林与序,她居高临下看着我,又瞥了一眼生死不定的壬渡。什么时候回来的?悄无声息,没有走动和开门的声音。
“好......。”我拿走放在床上的手札,看向她笑得轻松,意味不明的样子。
林与序将壬渡一把抱起放到休息室的床上,她从手里拿着的医疗箱中取出一副手套带上,随后拿出一把剪刀进行消毒。
“这种情况似乎不必无菌环境......嗯。”
她悠然自得的拿着剪刀在壬渡的心口操作,像是园丁修剪花草般,亦或是一位雕刻师,在静心雕琢自己的作品。
“您了解这类情况吗?”根本不是在做手术,更像是在玩乐。
“现在很晚了,回去休息吧?”她专心投入进这场工作中,没有看我。
“壬渡看上去不是生病的样子,是厄物感染。”
咔嚓,林与序剪下一颗躲在深处的眼珠,她捏住它的两侧,与中心的瞳孔注视,瞳孔流下一滴液体,林与序的拇指按压上去摩挲,这时它的口器张开咬下,瞬间染红整颗眼球,她笑了笑用力碾碎。
“小伽,你很关心她,看来你们今天相处的还不错。”
“......”
“这只是个小地方,议会官方的人不会派遣渡馆师来的。”
她微微仰头,说。
“所以,休息吧。你看窗外,很晚了。”
我随意看了一眼窗户,本以为是她的托词,却让我一惊,外面已然染上浓重的夜色,什么时候黑天的?按理说此刻也不过下午二点。
“好,我知道了。”
真,讨厌。林与序剪下一根黑红色的血线。
我走出休息室,外面的书桌上开着一盏灯照亮了桌面和窗玻璃,窗户映出我的身影,接着影子动了一下,有东西在院子里。我没有理睬,林与序强调要回去休息,那我就遵守规则吧。
通往二楼的楼梯很暗,我掏出终端试图照明,可惜还是开不了。
老式的楼梯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我扶着墙壁一点点走上去,有些昏黄的灯光漏下来,楼上有人在讲话。
“哎,小江啊,你说说看吧,她这招人什么意思?不就想赶我俩走嘛。”
“诶,反正这小地方,有点志向去外面发展得了。”说是这么说,现在外面稀缺的人手只有渡馆师,身份高大上,钱多,但她还是宁愿苟在这一辈子不去冒那种险。
“习惯了习惯了,改不掉啦。”
接着她们二人没有再讲话,发出悉悉索索的咔嚓声。
“呸,哎,小伽。你上来了,那位壬渡呢?”小锦停下嗑瓜子的动作,从袋子里抓了一把递给我。
“啊,不用了谢谢。”我摆了摆手,小江站在后方看着我。“诊所出了点事。”
“什么事啊?”小锦一脸认真。
“你们在这做很久了吧,有遇到过厄物吗?”我靠在走廊露台上,往下看去,晦暗不明,桂花树的轮廓随风摆动,发出沙啦沙啦的声音。
“没遇到过啦,就算出现馆这个玩意也是在郊外,镇子太小还长不出来呢。”她哈哈一笑,是打算敷衍这个话题。
“壬渡怎么了。”
站在后面的小江终于开口。
“被厄物感染了,林医生在处理。”我盯着对方的眼睛。“不过,林医生很厉害,居然会处理这种事。”
“有医生在的话就不用担心了,睡觉去了。”她也没兴趣这件事吗?
从前到后,一共四间房,小江走到第二扇门前,推开进去。
“明天还要值班,睡了睡了,晚安。”
“晚安。”我看着小锦走向第一扇门,进去后咔哒一声上好锁。门上没有猫眼这种东西,但门有点破旧,出现了些许裂痕,不排除里面有人透过缝隙查看外面的情况,所以我没敢做出什么不对劲的行为。
最后两间房,第三间的门口摆了花盆,种着一株奇怪的植物,灰白的枝叶,乳白色的果实。
“这什么啊这是......!”
我试探的把手伸过去触摸,在接近植物时,那颗果实动了,它转个圈,将它的瞳孔对着我,看见有人靠近,张开口器激动的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