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卡谢蕾将瓦尔坎托娅插回剑鞘,一瞬间的剑气如闪电般劈来,这种排山倒海的力量我躲不过,即使伤口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接二连三的化作羽毛飞上前阻挡也不过是眨眼间消散。
“唔....呃哈!”那一剑将我拦腰斩断,庞大的力量震碎骨骼,大量的血液四处飞溅,甚至还洒到卡谢蕾的手上,霎那间周围形成一处蓝色的血泊,我迷迷糊糊的意识还在努力控制羽毛的生长,它们零零散散的向卡谢蕾的方向跌倒,没有力气再上前攻击。
“即使失去双腿也要朝圣。”卡谢蕾没有抹去那滴蓝色血珠,而是任由它顺着指尖落下。“来吧,向我索取力量吧!”
一声警钟的敲响,在卡谢蕾的金色咒语空间上出现苏罗苏尔坎建筑风格的穹顶,周围由大理石建造而成的墙壁上绘制了许多壁画,有关传说中圣星芒审判之馆、十三使徒伽利、白鸽。彩色玻璃窗折射下的彩光洒落下来披在卡谢蕾身上,她悠哉地向前踱步,每走一步,就有从远处铺来的浅金色透明道路随着步伐落在脚下。
“白鸽携来枝叶,乐团启奏合唱,而你,又在等什么。”卡谢蕾的声音回响在空间里。
突如其来,一段洪大且悠扬的乐声骤然响起,巨大的管风琴奏响拉开帷幕,神圣的歌谣回荡着,信徒们的祷告声交织着,不断在我脑子里穿梭。
“吵...死了。”
我艰难的支起残缺的上半身,痛的要死,感觉脊柱都碎没了。血已经干透,被拦腰砍断的肢体断面生出白色的根茎,交错中镶嵌着许多羽毛,羽毛们越来越多填充躯干,作为我的血肉撑起完整的身体。
“我的选择......”
地上还洒落着不少羽毛,它们此时精神起来,欢快的在空中盘旋等待我的发号施令,干涸的血液也沸腾起来,生产出源源不断的崭新羽毛,羽毛们跳动着旋转着裹住我的身体朝前飞去,像一只白鸟。
“拒绝服从吗?不错。”卡谢蕾朝右方抬起手,激昂的进行曲一层层波浪般冲过来。
还不够,还不够。乐团们是卡谢蕾的意志就如同白羽是我的血肉,声浪和羽毛抗衡,我用短刀狠狠划开手腕流出更多的血,生产更多的白羽。
羽毛不断被乐团的声浪冲破,却又滔滔不绝的从手腕飞出补缺散开的漏洞。
卡谢蕾的手即将搭上剑柄,这时我已经快近到跟前,如果不阻止她拔剑,就算我耗尽全身的血液生产羽毛也无法抵挡。
被羽毛们包裹住很安心,我闭上眼沉浸感受它们的意志,有一片孤独的鸟羽在蓄势待发。
“动!”
卡谢蕾的手突然一顿,沾染上的蓝血飞出一片锋利的羽毛,抓住这仅仅只有一秒的机会我已经刺到卡谢蕾圣洁的礼服,可是她并未选择拔剑,而是两指捏住那根羽毛挡下我的攻势。
“能偷走神明的一线时间,还算可以。”
“!”
卡谢蕾指间的羽毛被她轻轻一甩,如离弦之箭冲破我的白羽们,直直击中短刀。
乐团们的演奏悄然停歇,穹顶陷入月光带着夜色的雾蓝,墙壁上的浮雕若隐若现,刚刚演奏的乐团们回到壁画中沉默的凝望教堂中伫立的我们。彩色玻璃窗透过一片光晕洒在卡谢蕾身上,像是那座在苏罗苏尔坎主广场有着古老历史的伽利法圣主像,显得庄严神圣。
“祝贺你的新生。”她的手拭去我脸上沾染的血迹。
“...谢谢。”我看了看地上碎成渣的短刀,阿蕾缪蕾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把。
“武器坏掉了呢。”卡谢蕾一脸抱歉的笑了笑。“不过我会赠予你一份礼物。”
她将手掌抬起,空中随着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是一条银色项链挂着一根羽毛。
“原来在你这?”我离开家前往小镇时还对找不到项链耿耿于怀。
“把手张开。”
我顺从的把手伸出去,卡谢蕾的指尖在手心轻轻一划便破开。
“嘶。”
“不要乱动。”
卡谢蕾把项链上的羽毛取下放进伤口里,被蓝血沾湿的毛绒耷拉成一条,羽根像经络般分出许许多多细小的部分往身体内部延生,我能感觉到它们钻进肌肉里裹住骨头直到全身。
“好奇怪的,感觉?”
“你们是相辅相成的,接纳它。”她抬起我的手臂。“至于武器的主体嘛,用这个再好不过。”手指伸进伤口里往上剖来露出被羽根经络缠住的臂骨。
“怎么没有痛感...?”我看着眼前这血腥的场面皱着眉头。
随着金色咒文从周围涌来,地上新鲜产出的羽毛也飘了起来,两种力量磁场在手臂中压迫着坚硬的骨骼,桡骨与尺骨变长开始相互缠绕卷曲呈螺旋状延生出手心,渐渐一把由臂骨组成的刺剑形成。
“骨剑?”在卡谢蕾的愈合力量加持下手臂的裂口和骨骼被羽毛们填充,肉眼可见的速度无痛愈合。我握着手里属于自己的骨头锻造成的武器仔细端详,剑柄很光滑,刺剑通体为乳白色又带着点浅蓝,剑刃为不规则状起伏了些许尖锐的凸起。
“阿蕾缪蕾的那把小短刀就是用了我的肋骨做成的。”卡谢蕾一脸怀念的笑了笑。“不过我可不想自我解剖。”
“谢谢。”我紧紧抓着这把崭新的武器,莫名有些激动,像是另一位自己。
“嗯,走吧,你该出去了。”
卡谢蕾随手一摆拂去此处的金色空间,眨眼间我们又回到了电影院的房间里,我本想转头去看床上的凯宣琳姬,可卡谢蕾站在我的身后挡住了视野,居高临下的她投下一片阴影。
“进入这扇门吧。”她打开卧室门,门外一片漆黑。
“好。”
在我走进黑暗时,门带上最后一丝昏暗的灯光,独自一人走在看不到尽头的路上像是踏进了虚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