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符偞腾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陪着卯祈念飞往了Z国。
国内九月正是夏末秋初的季节,Z国则是初春,道路两旁的树木的花朵开了满天。
这次两人没有住酒店,租了一件公寓,在领证两周年当天之际,符偞亲自掌勺为卯祈念做了一份烛光晚餐。
两年时间里,符偞的的厨艺更为精益,只是酒量仍未见长,和第一次在Z国一样,只喝完半杯红酒,脸色就已经潮红成天边的晚霞。
两人之间漂浮着浅淡的酒香味和浓郁的百合花香。
卯祈念伸出手接过对方只剩下小半杯的红酒,将盛满了月色的红酒呡进口中,借着几分酒气说出心中所想。
“符小偞,你喜欢小孩吗?”
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符偞真的喜欢孩子,她完全可以依着对方的心愿去孕育只属于她们孩子。
符偞听完,黑棕色的瞳仁渐渐抽离原先的醉意,漫天的红霞泛起明媚的爱意,在对方的注视下,投去最深情的橘眸。
“我只喜欢你。”
卯祈念捉对方的葱白的五指,轻轻摩挲着待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两年过去,这枚戒指依旧闪闪发光,似乎从没有过黯然失色。
“符小偞,我和你说正经的。”
符偞反扣住对方的手,赤诚温柔道:“祈小念,我也是很正经的在回答你,我只爱你,我不希望有多余的人去分担你对我的爱。”
卯祈念单手撑着歪头看向符偞,笑说:“其实我也不喜欢小孩,但我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所以我才问你。”
符偞再次给出回答:“我不喜欢。”
卯祈念起身,走到符偞身边蹲了下来,俯在对方膝上,把玩着起着褶皱的红色裙摆,“我已经知道了,你只爱我。”
“符小偞,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一句话吗?”卯祈念闷声低语着。
“什么?”符偞低下头,卷着对方乌黑长发,挠在那人秀挺的鼻尖。
“我曾和你说我很早就喜欢你,有两个世纪那么早,所以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不是吗?”
卯祈念抬头,明亮温热的眼眸透着沉重,“是,但不是今生。”
符偞眸光闪动,没有出声。
“我说是上一世,你信吗?”
两人的视线定格在空气中,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正中心脏。
“祈小念,你又在和我开玩笑了。”虽是这般说着,但符偞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颤着。
“符偞,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明亮的眼眸最后一闪,空留一地的死寂。
卯祈念后退了几步,坐回原位,望着窗外的圆月。
在绵长的沉默中,符偞抬起眸看向了对方,餐桌上的灼灼的火光侵占对方的容颜,像是一把虚无的枷锁禁锢着对方的灵魂。
眸光似有惺忪,视线跟随着那人看向窗外,没有万千星辰,只有那一轮明月高挂。
“那一晚的明月也如今晚这般,很圆很亮,只是我没有勇气,一再错过和你相遇的机会,一直到我大学毕业,我还是没能忘了你,我好不甘心的,可能是得上天怜悯,我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知道军训那晚自我介绍,我为什么卖力吗?因为我不想再错过任何和你有关的机会,高中三年,我那么刻苦努力,也是为了和你在同一所大学,大一时我对姚颂那么恐慌和充满敌意,是因为你曾经和他在一起过。”
卯祈念的脑袋已经深深地埋在的臂弯里,出口的声音也变得雾气蒙蒙,“符偞,对不起,好像我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自己,我从来没考虑过你的立场,或许……”
“祈小念,别说了……”符偞打断了对方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紧紧的将已经失意万分的人儿抱在怀里。
“过往未来,前世今生,都不重要,重要是此刻,我们相爱的每一刻,祈小念,或许我应该感谢你曾经的勇敢和不遗余力。”她想,如果没有这一世,这么真挚、深情的人她大概再也不会遇见。
“符偞……”
符偞捧起那人已沾染泪水的脸庞,午夜的月色映在对方的眼底,模糊而生硬,是一眼就能窥见的颤栗和痛苦。
指腹抹去对方眼尾的泪珠,轻轻说:“叫我符小偞。”
卯祈念的双眸不确定望着对方,双唇在符偞的直视下稍稍分开,轻声说出平日里最平常不过的三个字,可每一个字都震在她的耳边。
“符小偞。”
符偞仰头吻在卯祈念的唇畔,睫毛再次粘湿了脸颊,掌心不自主的贴上对方的颈部,一点一点感受那人鲜活跳动的颈脉。
“这个冬天我们去卡兹别克山。”
“爬山吗?”
符偞望向对方身前的银色十字架,说:“去还愿。”
世界像是停了,只有她的心脏还在跳着,卯祈念轻颤着沾着泪珠的睫毛,回答说:“好。”
卡兹别克山上的圣三一教堂被誉为世界上离天堂最近的教堂。她心愿已成,十五年过去,她是该去还愿。
在除夕的前几天,两人从国内的一个西北城市乘坐飞机直达格鲁吉亚的首都第比利斯,租了一辆越野车和又找了一位当地会说英语的司机开车前往卡兹别克。
卡兹别克镇离市区很远,需要越过一座座雪山,才能到达,好在司机师傅常年在这条路上往返,不过三四个小时便到了卡兹别克山脚下。
此刻,夜幕降临,天地俱寂,落雪纷飞,雪山下,小镇上住家们的窗棂渐渐溢出昏黄的灯光。
“我有点期待明早的太阳了。”符偞下车张开双臂面向巍峨的雪山,仰望白茫的雪景。
呼吸间白雾一缕一缕的散在空中,耳边呼啸的寒风像是生命、时间和天地的对话,恍若站在世界尽头。
卯祈念将符偞领口的围巾重新缠紧,“我查了这边的天气,最近都很好,明天应该可以看到日出的,我们之前去青城看过落日,这一次该看日出了。”
“好,那我们今晚早点休息。”符偞牵上对方带着毛绒手线的手,往酒店走去。
两人听取了司机师傅的意见,住进了地势相对较高的ROOMS HOTEL,暗夜的雪景一眼便映入了眼帘。
收拾好行李,便下楼去了餐厅享用晚餐,酒店采用是复古的木质地板,餐厅里摆了多排书架用作隔断,落地窗前又是满窗的雪景。
“这里真的很美,我们应该多出来走走的。”符偞听着餐厅里轻缓的音乐,看着窗外渐渐消减的风雪,发出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