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四月了。
没有了郑影的骚扰,也不用看梁家姐妹的眼色,夏绿比之前要有精气神很多。
清明节放假之前,学校组织了一次模考,夏绿进了一个名次,考第九。
晚上放学她心情很好,宋璀错随口问:“那你不得请个客。”
夏绿想了想,就带他去学校附近一家新开的串吧吃炸串,新店酬宾,还算便宜,她五天的晚饭钱搞定。
宋璀错坐下之后,没开动,先问:“这次抵多少?”
夏绿没明白:“什么抵多少?”
他说:“你欠我的钱,抵多少。”
夏绿这才反应过来,“哎呀”了一声说:“我又不是葛朗台,这次是请客,不算钱。”
宋璀错问:“真的?”
夏绿先拿了一根烤茄子吃:“你还差这二三十块钱吗,再不吃就要凉了。”
“老子不是差这点钱,是不想被你这家伙算计……”宋璀错拿起一根骨肉相连吃。
夏绿哼一声说:“我才没有。”
话落,店里又有人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情侣,拎着一个草莓小蛋糕。
夏绿边吃边看着他们坐下,想了想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宋璀错也看到了隔壁桌的情侣,问:“怎么,你要给我过生日啊。”
夏绿想了想,说:“可以。”
宋璀错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半晌“嘁”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夏绿习惯了他讲话的方式,只笑笑,不在意,又坚持问一遍:“所以到底是几号呀。”
宋璀错淡淡说:“怎么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话虽如此,还是告诉她,“6月2号。”
夏绿笑:“挺好记的。”又说,“我是2月2号,我们都是2号出生,好巧。”
宋璀错一笑:“谁问你了。”
夏绿自顾自说:“我的生日已经过了,但你的还没有,到时候我给你准备礼物。”
宋璀错慢慢不吃了,只看着她:“你……”
“哦对了,你几几年的?”
宋璀错抿抿唇:“你真要给我过生日?”
夏绿点头,清澈的眸子亮了亮:“我们也算朋友了呀。”
宋璀错闷闷不说话,又捡起一根炸串吃,说:“97的。”
“我98年的,比你小一点。”夏绿说完,又忽然捕捉到什么,“那你今年就满十八岁了,看来我要好好给你准备礼物。”
宋璀错手里这一根串,拿起放下,半天没吃几口,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他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最后没再说什么重话。
吃完饭之后,宋璀错照例送夏绿回家。
这次他们坐公交车走。
最后一班公交车,人通常很多,还好车上还剩下两个空座,夏绿先走过去坐下来,眼疾手快把书包放到另一个位子,想等宋璀错来坐。
做完这个动作,只见他和一个孕妇一前一后走过来。
他扫了眼夏绿的书包,夏绿很有眼力的把包拿开,谁知他竟对那孕妇说:“您坐吧。”
夏绿讶异了一秒,再看他,眼睛闪着难以置信的欣慰。
宋璀错长腿跨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怎么,小痞子不配给老弱病残孕让座?”
旁边的孕妇扶着肚子和腰坐了下来,对宋璀错说了句:“谢谢。”
宋璀错回了句“不谢”,又把目光转到夏绿身上,他睥睨着她,拽的二五八万:“嗯?”
夏绿垂下了眼睫,莫名羞臊。
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她会对他投向那样的目光,好像他做一件好事很不可思议很奇怪似的。
想了想,她抬头直视他,无比真诚的说了句:“对不起啊。”
宋璀错一怔,没想到自己随口为难她的一句话,倒让她当真了。
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一时之间,反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干脆不说话。
夏绿以为宋璀错在生气,想了想,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
他扫视着她:“干嘛?”
“别生气了。”
她扬出一抹很真挚,也很漂亮的笑。
宋璀错愣了愣,很快不自在的别过眼:“早干嘛去了。”
夏绿笑:“我错了。”她想了想,“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好,看到你朝我伸出手的样子,我就能想象到你帮别人的样子,你不坏的,一点都不坏。”
更不是痞子,顶多是不良少年。
“是么。”宋璀错听完她的话,变沉了很多,“或许不坏吧,但一定不好。”
夏绿摇头:“别这么说。”
宋璀错不甚在意:“无所谓。”
“……”夏绿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很快下了车。
公交车站旁的樱花树开花了,还有两棵海棠,花枝舒展,漂亮极了。
夏绿站在树下,踢着脚下的石子,一副无心欣赏眼前风景的样子。
宋璀错莫名想抽烟,把打火机掏出来了,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嚓嚓”噌着火:“你刚才说,觉得我帮了你,所以我不坏,那我问你,你想过我为什么帮你没有?”
风轻轻,吹拂着柔弱的花朵,花瓣时不时簌簌而落。
夏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或许你和郑影的想法一样。”
宋璀错一动不动,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直视着她。
夏绿抬了抬眼,轻声说:“我瞎说的。”
“接着说。”他是不容置疑的,“不然今天晚上你别回家了。”
夏绿面色为难,可到底没有迟疑太久,缓缓说:“你们势不两立,他误会我是你这头的,就开始欺负我,而正因为他欺负我,所以你帮我。”
本质上,你们都是在和对方较劲,他选择欺负的人,你自然选择帮助。
“所以你意思是我帮你,只是为了下他的面子?”
宋璀错眼眸中一分分染上戾气,好像下一秒就会暴怒。
他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压着怒火,有些发颤:“照你这么说,如果今天换成他帮你,我就一定会欺负你?”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夏绿的声音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