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个晚上一样,卫柠孤身一人被祁春茗和齐颂被发现了,在花朵福利院的门口。
不同的是,卫柠有了一个新任务——救一个女孩。
“我和兰春呦的死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可是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求你救她,你不会后悔的,她能够做到你想要她做到的一切。”
“她叫什么名字?”
“伏子桑,她的名字是伏子桑。”
伏子桑……
卫柠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抬眼看向眼前熟悉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请问你知道最近的公共厕所在哪里吗?”
“左走800米再右拐走到尽头就是了。”齐颂一边说,一手拍了拍祁春茗的肩膀,“就是个孩子,你不用这么紧张,孩子能干成什么事?”
祁春茗望着卫柠远去的背影,眼睛微眯,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始终萦绕在她心底,并没有随着齐颂的话消失。
甚至,隐约间更沉重了。
她一个转身躲开齐颂的手,沉默地扫视着周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夜雨让气温更低了,一道声音穿进祁春茗的耳里,低沉冷冽,“发生什么事了?”
祁春茗动作一停,转身低头看向车里的女人,“一个过来问路的孩子。”
回应她的是轻脆打开的车门,一只黑色高跟鞋落地,溅起水花,轻微濡湿了祁春茗的裤脚,带给她显然易见的冰冷触感,一如面前的女人,“别让多余的事干扰到我。”
“是的,老板。”
祁春茗望着一步步走进福利院的女人沉声道,最后停留在她视线里的是女人伞下的发尾,很长,随着风轻轻摇曳着。
“你说,老板是不是来领养孩子的?领养一个孩子需要请这么保镖吗?”,齐颂抱臂说着。“难道是因为我两个世界都很穷,所以共情不了有钱人?”
祁春茗冷声回道,“不要私底下议论雇主。”
祁春茗和齐颂交谈的声音,卫柠站在远处听不清,但是两人的位置她一清二楚。
两颗鲜红的小点在她脑海中鲜红地浮动着。
这是兰春呦的能力——标记影子,和目标在一米内的距离共处间以一种特定的气味标记对方,从而知道对方的位置——在直径一公里内。
标记仅维持2个小时,消失后则需要重新种下气味。
卫柠种下的气味是独属于热武器的硝烟味,她垂下眼睫,将手中的弹壳攥得更深。
子弹是联邦士兵最忠诚的伙伴。
卫柠并没有杀死兰春呦,她的能力是兰春呦自己赠予她的,在交易成立的那一刻。
系统并没有对这出乎意料的交易物品做出解释,事实上,它绝大部分时间安静得过分。
卫柠总觉得它在观察,一种审视的观察,尽管卫柠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卫柠深深地看了一眼花朵福利院的大门,然后转身走了,踏入那个她杀死齐颂的巷子内。
“你忘记我们的交易了吗?”
脑海里沈放吻的声音响起,冷沉沉的,带着威胁和警告。
“没有。”,卫柠面不改色,唇瓣微动,“还有,是你求我帮忙,不是交易,不要偷换概念。”
“在你收下我的能力的那一刻,就成了交易。”,这是兰春呦。
她补充道,“先前说好的是我们告诉你身上的秘密。”
卫柠闻言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了。
无论是怎样的能力,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只要不是起死回生,都没有任何用处了,不如把它送出去,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请求变成交易。
这两者的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起码在有限的范围内,能要求和收获的东西更多了。
就比如现在,卫柠不得不向她解释她掉头就走的原因,“我要找一个能帮我绕过祁春茗进入福利院的人。”
回答的间隙里,卫柠传达出一条信息,她默认了这场算计,并且不会因此影响她们三人间的“交易”。
对卫柠而言,这只是无足轻重的心眼而已。
两个还只能被叫做孩子的女孩,是该玩些自保的手段。
“你认识那个有枪的女人?”,兰春呦问。
卫柠没有回答,她已经走到巷子的最尽头了,一面蒙着灰尘的镜子倒映出她高挑的身形。
镜子之中,她的面容很模糊,只有一双冷淡的眼眸闪着光亮。
雨点落在镜子上,留下一道水痕,卫柠上前一步,指尖接住了那滴浑浊的水珠,和突然从镜子里冒出的一双苍白的手一起。
卫柠眨眨眼,退后一步,手腕一翻,指尖上的水珠滚落。
像是牵拉野兽颈前的绳索一般,一点一点用美味的诱饵将其从安全的洞穴里勾出来,主动踏进猎人划定的囚笼中。
先是流畅修长的手臂,再到被刘海半遮掩住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