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尼看到汤姆狐疑的眼神就恼了,干嘛呀,自己好心来帮他治疗,还被当成帮倒忙了。
嘁,她可不是什么小气鬼,勉勉强强现在先原谅他吧。
不过莱尼也不敢做的太过火,她见好就收,如果汤姆一下子全都愈合了未免太奇怪了。于是她晃了两圈,就把花束重新捧回怀中。
“怎么?又不打算送我了?”汤姆看着她的动作,问道。
“感觉这个颜色和你不是很搭配诶,我回去再做一束好了。”莱尼扯谎。
这理由……汤姆听了都不想反驳,原因无他,反驳了会显得自己也很蠢。“妹妹”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会撒谎。先不说他整个上半身都缠着绷带,怎么看出来色彩搭配的,就说刚才那个拿着花在他身上转圈的动作,究竟得有多眼盲心瞎才能忽略?
但不管他心里如何百转千回,表面上还是很自然的应了声,随她去了。
汤姆从小到大没受过几次伤,对皮肤愈合的感觉不甚清晰,所以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背后的灼伤正在慢慢消失。
莱尼紧张兮兮地盯着汤姆的表情,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顿时松了口气。如果哥哥问起来,这真的很不好解释。
此时汤姆的目光已经聚集在花束的手柄处了,这点干花的数量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宽度,所以里面肯定藏了什么。
既然想知道,不如直接对着干就好了。
“不用了,放在这里就行。”他语气无波无澜地说道。
莱尼一惊,刚刚不是还很好的嘛,怎么突然发难了!
她快速的思考着如何把神像不知不觉的偷偷拿出来。她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想到了一个法子。
“那好吧,我就先放这里咯。”莱尼把花束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那要不要我去叫斯宾塞夫人,现在你改换药了吧?”
汤姆看了一眼她的脚踝:“你的腿不是还受着伤?先坐好吧。”
啊啊啊哥哥平常有这么体贴嘛!怎么回事!
莱尼急的团团转,甚至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实在不行就暴露神像吧。要是真的被发现了,以汤姆的聪明程度,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猜到和莱森家族有关的。
不过还好,这一次运气站在了莱尼这边,斯宾塞夫人没过一会儿就来汤姆旁边,准备帮他换药了。
莱尼就趁着这间隙,蹑手蹑脚的把神像偷拿了出来,藏在袍子里。还好她现在是坐着的,遮一遮看不出来什么,等之后要离开的时候,她得小心的挪一挪位置,这也是下策了。但是被除了汤姆之外的人看出来藏了东西,应该没什么大事。
总不能有人特别没有礼貌的直接蹦出来问吧。
唉,神像不能被施加变形术,不然她早就把它伪装成什么别的东西了,导致现在这么费劲。
帘子重新被拉开,汤姆已经换好了药。他一回头看见花束手柄处窄了一节,就知道莱尼是把东西拿走了。
到底是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刚刚斯宾塞夫人说他伤口恢复的格外好……
这会是莱尼做的吗?她从哪里弄来了什么特效魔药?
汤姆垂下眼眸,鸦羽般的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不知怎么地他想起了莱尼床杆上挂着的山梨木,那团三角形植物丛里藏着东西,大小刚好与手柄温和。
饶是莱尼思考一整年,她也不会想到汤姆能在如此缺乏情报的情况下,联想到这一步。这已经不是智慧的程度了,这听上去像什么大占卜师。
于是,在莱尼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汤姆这边已经设想到了莱森家族的秘密。他仍旧未能翻看完莱森庄园书房里的书。
“那我先走啦?你昨天晚上肯定都没睡,今天白天补补觉,我晚上来看你好不好?”莱尼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道。
“我昨晚———”汤姆说到一半停止了,和莱尼纠结这一点已经没有必要了,谁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出来,只有莱尼每次都能看出来他睡了多长时间?
他索性直接说道:“好,晚上见。”
他看着莱尼鬼鬼祟祟离开的背影,和放在一旁的干花,被克制住的睡意很快重新袭来,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
直到圣诞节前夕,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即将发车的那一天,汤姆趴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他的恢复速度已让医务室里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天早晨,斯宾塞夫人掀开帘布,原本打算再仔细观察一下他背上的灼痕,却发现那原本需要至少十天半个月的烧伤,如今只剩下一圈淡红新肉,甚至都不怎么起疤。她半张着嘴,愣了片刻才喃喃道:“这也太快了吧?恢复的这么好,我本来以为你要在霍格沃茨过圣诞假期了。现在你可以随时离开了。”
汤姆微仰着头,冷静地让她查看。他扯了扯身上还算干净的衬衫领口:“那就不打扰您了,夫人。”
斯宾塞夫人哼了声,把药剂分发完最后一点之后,拍拍他的肩:“去吧,我知道你等着这一刻很久了。不过,”她顿了顿,又露出关切神色,“毕竟伤口才刚愈合,你别太逞强,活动量适度一些。”
“明白。”汤姆轻点头,对她致谢。他走向医务室门口,看到的便是抱着一捧花的莱尼。
“恭喜康复!”她活泼的笑了起来。
汤姆看了一眼那束厄瓜多尔黑玫瑰,原来莱尼是觉得这种颜色的花更符合他?
抵达车站时,天边的日色暗淡,汽笛悠长地拉响。人群熙熙攘攘地涌向月台,寒风中带着独特的燃煤味道。穿过朦胧车窗,能瞧见雪花零散落下,正覆盖着远方群山。撞击铁轨的声音有节奏地回荡在车厢,窗外茫茫冬景快速往后退,霍格沃茨的塔尖渐渐消失不见。车厢里,花束安静地躺在座位边,小小的钻石饰针嵌在彩布上,亮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