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远本来就是个话痨，喝醉酒后话更多，叨叨个没完，说了半小时也不嫌累，最后躺在了花坛边上，等他声音变小了，周嘉楠才上前跟他说，“莫总，请把我手机还给我，我得叫车，不然今晚我们两个都回不了家。”

莫修远哼了两声，把手机递给她，指纹锁解不开，周嘉楠自己一看，才发现是他的手机，她耐着性子把手机递回去，“莫总，这不是我的手机。”

莫修远掀眼看她，食指一摁，屏幕弹开，他嘴里嘟囔道，“这不就解开了嘛。”

周嘉楠捧着他指纹解开的手机，思考片刻，点进他的通讯录，他的联系人很多，但是她一个也不认识，好在通讯录是按照首字母的顺序排列，翻到B列时，薄敬白的名字就映入她的眼帘。

周嘉楠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这个号码，把手机捧在耳边，有些长的空音过后，那边的人声音淡淡，“有事？”

男人低沉的嗓音入耳，周嘉楠感觉耳廓被热气烫了一下，她抿唇开口道，“薄先生，是我。”

那头安静几秒，薄敬白好像是把手机拿下来，确定了一下来电备注，然后才拧眉道，“你和他在一起？”

周嘉楠老实回答，“莫总今晚在酒吧应酬喝醉了，现在躺在门口的花坛边上，不肯回家。”

薄敬白握着手机的青筋都起了几分，“在哪里？”

——

他来的很快。

远远的车灯就照耀过来，周嘉楠起身站着，薄敬白下车走过来，自动忽略躺在花坛边沿的某人，先是问周嘉楠，“你陪他应酬？他让你喝酒了？”

周嘉楠摇头道，“没有，我一直在门口等着。”

薄敬白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低眼看看醉酒睡的正香的男人，周嘉楠主动把莫修远的西装外套还有公文包拎上，她站在身侧，看着薄敬白架起莫修远，三人一块往车那边走。

拉开车门的那刻，莫修远突然醒了，话也多起来，不明情况的眨眼看看突然出现还架着他的薄敬白，他心底突然悲愤交加，转头控诉周嘉楠，“你不是说不找他告状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薄敬白眼神敏锐，启唇问他，“找我告状？”

还没问呢，莫修远就跟被人一棍子打扁的鱼蚌一样，把所有的话都吐出来了，薄敬白冷笑一声，手下动作再无半分轻柔，直接拎着把他扔到了后座。

座椅是黑皮高质，但还是膈的莫修远龇牙咧嘴。

一路上，莫修远的脑袋凑在前座的两人中间，一会儿跟周嘉楠道歉，一会儿控诉薄敬白从小到大压制他的所有罪状，其中还不免提到简澄这个名字。

周嘉楠悄悄看薄敬白一眼，见他神情平平，并无丝毫波澜，莫修远还在耳边鬼哭狼嚎，一向包容耐性很强的女孩，都觉得他真够吵的。

薄敬白把两个人都接回了自己家，良好的教养让他忍住没把莫修远扔在地库车上，把他带回家，扔在了沙发上，再没管他。

周嘉楠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被他攥着手腕拉到了浴室，洗手台前，薄敬白挽起她衣衫的轻袖，周嘉楠反应几秒，忽然抿唇失笑，“你不会以为他揍我了吧？”

薄敬白没抬眸，还是检查完她衣衫下的皮肤，白净的胳膊和腿，他才说，“他混得很，混起来不知分寸。”

周嘉楠垂下手臂，“他也没有怎么样，只是让我跑腿拿东西，搬资料……随叫随到的加班。”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愣了愣，之前还说不和薄敬白告状，但她现在说这些话……不就是有告状的味道吗，她神情有些尴尬，垂下脑袋。

薄敬白挑起她的下巴，眼眸暗了暗，在她唇角轻啄，似作安抚，“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他跟周嘉楠说，“他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是我的东西，他就算不喜欢也要和我抢三分。”

他的东西？周嘉楠一愣，她是他的吗？

薄敬白忽然轻笑一声，“也许是以前看他不爽，欺负的他有些狠，他因为记仇就养成了这种恶劣的习惯。”

听见这话，周嘉楠神色微怔，她看着眼前容颜俊朗的男人，但好半天，她还是看不出来，他这样体贴高冷的一个人，居然也有小恶魔的基因？

她忍不住问，“你以前……你以前还欺负人啊？”

薄敬白眉目轻佻，“是他看不惯我，老挑衅我，又打不赢我，跟个苍蝇似的每天围在我身边，烦人得很。”

周嘉楠咽了下口水，哦了声。

那现在事情转个弯，还是又回到了莫修远身上。

小恶魔自作自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