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冬至，到了年末，二十六中的学习任务越发压得同学们喘不过气、叫苦连天。

杨岁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如山的作业，即使初三经历过，可也没有这么夸张。

月映下，少年握笔翻看着书页，桌上摆了一碗未动筷的水饺，只是他专注于书本，未曾抬眸瞧上一瞧。

像是不敢停歇一般，房间静的只能听到笔与纸张摩擦的声音，房间的灯亮着，与周围早已灭灯的住宅形成对比，拉了窗帘重新坐会桌前，瞥了一眼还有五本未曾动笔的作业，杨岁就觉得头疼，原来有一天他也会因为写不完作业苦恼。

可第二天，班长好像要收交作业，而且数学作业好像还会在课上检查，顿时让他更头疼了。

对于班长，杨岁不是很愿意与他去沟通，只能紧赶慢赶的写作业，像是感觉被针对一样，王姚是亲自出的题目，对于平行班的孩子而言很难，尤其是像杨岁这样偏科严重的。

翌日一早，杨岁早早到班里补昨天晚上没有完成的作业，只是没想到班长柯蔡来的也很早，一进来就看到埋头疯狂补作业的杨岁。

对于这位同学，柯蔡有些许印象，他的语文成绩是自己一直很羡慕的高度，但是理科一言难尽啊，可以说是细碎，他的同桌爱闹事，也才半学期就与班级的刘恒宇发生了口角争执，不过他同桌从外貌上来看就像是会使用暴力的学生，不过这样的人竟然没有争着抢着做什么校霸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像是察觉到了目光，杨岁猛然抬起头，对上柯蔡探究的目光，像是心虚，又很快将头低下。洋岁本来也不想来这么早，只是今天除了作业没写完，还是他的值日。

冬天的夜很长，杨岁出门的时候天都没有亮，呼气吐出的白气笼罩着他，像是手很冷一般，不断哈气在手掌上，而后来回搓着手。

他不喜欢戴手套，遭罪也忍受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还戴了围巾，细看的话会发现与上次张崇羽戴在他脖子上的那条黑白的围巾很像，这是他特意买的，家里很多东西或多或少都有些与张崇羽的相似，他并不是想模仿，只是想无声无息的穿上与他相似的，外表看很像情侣的东西。

早上杨岁到班级的时候还一个人都没有，连忙去水房接了水将地板拖干净，而后打开空调，这才让他感觉有些暖和，后打开作业开始狂补。

他不会......要替老师教训我吧？

心虚的他不敢再回想早上的事情，只是将脑袋死死埋在作业里，生怕被看到面上的一丝一毫。

他来了他来了！

柯蔡比杨岁高一些，182的身高在杨岁的桌子上投射出一片阴影，瞧着面前的人那般作态，他不由得想：这样...真的不会近视吗？看起来他很害怕我？是我长得很凶吗？

“杨同学，你不害怕近视吗？”柯蔡开口，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

这样的语气让杨岁想起来，上次他路过5班去上卫生间，5班的班长乔齐教训没有写完作业的同学。

抬头对上柯蔡的那双眼睛，让他不由摸了摸鼻尖。

柯蔡的瞳孔肉眼可见的猛缩，他还没有见过长相这么精致的男孩子，倘若不是同班同学，倘若不是曾经听他开口说过话，恐怕都会觉得他是个女孩子，他之前很少注意到杨岁这边，仅仅只是因为他前面的江洋和旁边的张崇羽都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看起来像是能吃人一般。

“还，还好吧，”杨岁在心中祈祷张崇羽快点来，他真的不想单独跟面前这个人呆在一起，很尴尬，外加上自己还在偷偷补作业，这不就是被抓了现行吗。

柯蔡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从包里将自己的作业拿出来，递给他开口道：“快点吧，老师今天上课会挨个检查。”

瞧着面前的作业，杨岁有些懵，平时自己并不跟他来往，甚至都没说过话，恐怕在大街上遇见都不是会打招呼的那种，因为根本就记不起来对方的模样，现在他为什么帮自己，但是秉承着不抄白不抄的原则，杨岁接过那些作业。

真重...如果不是班长，自己恐怕到上课都写不完。

“谢谢！”像是感觉感谢的还不够一般，“非常感谢，下次我请班长吃饭吧。”

说罢，勾起唇角仰头看着柯蔡。

杨岁的笑容真的很灿烂，柯蔡怔愣的看着面前的人，想着这样的孩子应该不用为成绩而发愁吧，想到自己家，做老师的父母，往往自己都被逼得很紧，原本自己可以去更好的高中，却在中考前夕因为与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结果那天晚上江城下了大雨，他被淋成了落汤鸡，就那样自己的父母都未曾想过出去寻自己。

中考当天发烧，发挥失常，与省最好的高中失之交臂，那个暑假他过的一点都不开心，天天看着自己父母的眼色过日子，稍有不慎就会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辱骂。

“班长？班长——”

听到杨岁的呼喊声他这才回过神，面上带笑开口道：“那我就先好好期待一下了。”

说罢转而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班级到现在都还是只有两人，静的只能听到空调的“轰轰——”声。

既然拿到了作业，杨岁自然是不能耽误，翻开习题集，他被眼前的作业震撼到，明明那么多的作业，他自己写的时候恨不得在本子上省略所有的解题步骤，这样就可以写的快一些。

而面前的习题集不仅每一步的步骤都格外的详细，而且还用红黑蓝三种颜色的比标注清楚，瞧的出作业的主人对待这份作业认真的态度。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柯蔡的字，不同于张崇羽的刚劲有力，他的字反而有一种柔的感觉在其中，很好看。

不愧是做班长的人...

翻着每一页的书页，他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将这本被细心呵护的作业弄破一般，时不时抬起头望向柯蔡的方向，谁知道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双目对视，柯蔡不禁勾起唇角，眉眼弯弯的。

怎么还对视了！

杨岁迅速低下头，写着作业。

见人低下头，柯蔡也不再说什么，转而投入今天的学习。

“喂，江洋，你等等老子，一会卫生间一起啊——”

“去卫生间吃屎去吧你。”

“你小子能耐了啊。”

声音由远及近，而杨岁都不用抬头就知道出自谁的口中，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果然是他心中所想的人。

张崇羽同江洋勾肩搭背的踏进教室，他不由发出一声长叹：“呼——还是教室暖和，欸？杨岁，你来这么早啊，我就说今天路过你家怎么没瞧见你。”

杨岁可没功夫跟他瞎唠嗑，眼眸都不抬一下的回应道：“今天我值日，而且我昨晚作业没有写完，早上得来早一些。”

“这样啊，手冷不冷？”张崇羽坐在位置上，瞥见杨岁抄的作业，那份作业显然是出自数学很好的人，可班里面刚才就只有他和那个木头班长，难不成...杨岁什么时候跟他走的那么近了？！

“还好，只是刚来的时候有些冷，”杨岁的笔绕的很快，往常他的字很工整，今日为了速度，显得有些杂乱。

闻言，张崇羽的手覆上杨岁的手背，“很凉，先别写了，我给你暖暖。”

“不行，快要上课了，我还要把作业给柯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