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皮糙肉厚的。”
“没用的,你看这血淋淋的伤口一点也不像是伤了几天的样子。”
迟归心中一动,猜测可能与百宝特殊的体质有关,导致伤口久久无法自愈。
他立刻想到用法术“殇医之术”为百宝治疗。
百宝见迟归想要为自己疗伤,撒谎自己已经治过。
“不用了,我自己试过,想要这伤口快点好,需要大量的灵气来弥补流失的灵气。可目前逍遥山附近的灵气,根本不足以满足我的需求。”
迟归态度坚决,不容拒绝地说,“医者不自医,主人您就让我试试吧。我虽然能力有限,但说不定会有效果呢。”
百宝知道不让迟归尝试,他是不会罢休的。
在治疗过程中,迟归发现正如百宝所说,空气中普通的灵气根本无法治愈百宝的伤口。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以灵换灵的办法,悄悄地将自己的灵气转化为治疗的力量。
果然,伤口开始慢慢结痂。
百宝凝视少年发间骤然生出的几缕银丝,“竟敢偷换本源灵气?”
她心疼迟归辛苦修炼积攒的灵气,打断了治疗过程,说道,“迟归,你才修炼了没几天,别浪费你的灵气为我治疗了,我这只是小伤,并无大碍。”
迟归察觉到有了效果,满不在乎地笑着说,“没事的,不过是一点灵气而已,我过几天就能重新积攒起来。”
迟归倔强地抿紧唇线,任由掌心灵焰将两人缠绕成光的茧。
檐角铜铃轻响,惊起满山栖鸟。
百宝望着少年眼底跳动的星火,忽而忆起极地永夜中那抹不肯熄灭的萤光。
百宝摇摇头,无奈地说,“我教你的本事,你可骗不了我。刚才你已经损耗了将近一半的灵气,以你现在的灵力,是没办法完全治好我的。”
迟归一脸真诚,目光坚定地说,“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我连活下去都是奢望,更别提修炼了。我欠您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百宝见迟归一直把这份恩情看得极重,便开玩笑地说,“那你可得好好修炼。我不老不死,你起码要陪我很久很久,才算对得起我对你的培养。这点小伤,就让它慢慢好吧。”
迟归听到百宝这番话,心中又惊又喜。百宝主人愿意让自己一直陪在她身边,这给予了他莫大的勇气。
尽管他早就知道百宝不老不死,自己在她漫长的生命中或许只是短暂的一瞬,但此刻,他更愧疚于自己能力有限,连这点小伤都无法完全治愈。
他明白拗不过百宝,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强大起来,保护好百宝,起码要挡在她身前,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想到千屿上仙,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该死的千屿上仙,堂堂上仙,居然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面对百宝的宽慰,迟归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请求,“百宝主人,下一次出去,咱俩一起吧。反正现在有薯蓣看家,他应该不会把事情办得太差。”
百宝其实也正有此意,她也想下次带迟归出去历练一番,说不定能让他遇到好机遇,有助于修炼。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
她屈指弹在他眉心,“那可得抓紧修炼,毕竟要挡在本主人身前的小护卫,总不能次次都拿命换伤吧?”
迟归揉着额角笑出声,满室烛火在他眸中碎成璀璨星河。
薯蓣在门外抱着食盒打盹,浑然不觉自己成了某个秘密誓约的见证者。
*
月色如水漫过庭院青砖。
百宝对薯蓣颇感兴趣,开口问道,“那薯蓣精怪,你当初如何寻着他的?”
迟归执壶的手顿了顿,袅袅茶烟裹着回忆升腾,“那天招摇山的雾浓得能裁衣,偏巧撞见个蜷在岩缝里的白衫少年。”
他望向廊下晃动的风灯,枯枝投在墙上的碎影宛如游蛇,“浑身沾着新泥,眼瞳比晨露还透亮三分。”
“说来也怪,我每次去招摇山,都不见半个人影。那次去,竟遇上一个刚化为人形的山药精。我瞧着四周无人,又见他模样单纯,什么都不懂,便吓唬他说要抓他去炼药。他吓得乖乖听话,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你便诓他炼药?”百宝忽然倾身,惊得琉璃耳坠晃出泠泠清响。
迟归慌忙摆手,发带扫过微红的耳尖,“哪能真炼!不过是板起脸威吓‘小山药再不挪窝,当心被野雉啄了根茎’,谁知他当真揪着我袖口不放。”
青瓷盏底磕出清脆声响,百宝竖起的纤指顿在两人之间,“你倒忍心让懵懂精怪背井离乡?”话尾却带起几不可察的笑意。
迟归急得膝行半步,月白袍摆扫落几片花瓣,“方圆百里独他成精!夜雨浇着孤零零缩在石洞里,倒不如随我栽在院子里晒太阳。”
迟归并非那拐卖精怪的恶徒,对待薯蓣,其实颇为人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