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板栗,牛奶来了。”
莫为山拿着一盒旺仔牛奶和三瓶矿泉水回来,他擦了下额头的汗,“这天气有点热啊。”
“大夏天的穿长袖长裤,你不热谁热啊?”莫观水从黑暗里走出来,淡蓝色长裙随风飘扬,她拧开矿泉水,抿了一口,润了下干裂的嘴唇。
“莫良喻比我裹得还严实。”莫为山把瓶盖拧开,他没喝,而是直接浇在了身上。
有路人见了,一副撞见神经病的表情,纷纷从这家人身边快速走过。
“溧溧,你想玩什么?”妈妈把注意力放在莫溧身上,“这里有海盗船,旋转木马……”
“我知道。我来过这里!”
为了不因为自己的残缺耽搁整个行程,几天前莫溧就和闻风提前来这里踩过点了,他把所有游乐设施的项目、以及受欢迎程度都记得清清楚楚。
“先去旋转木马吧,这个人少。”莫溧说。
妈妈投出视线,果不其然旋转木马确实人相对少一些,“是以前和哥哥一起来过吗?”
“没有啦,前几天碰巧路过。”莫溧生怕时间不够,话音一落就拉着妈妈往旋转木马的售票处跑。
画面里,一个双眼缠白缎的小瞎子正拉着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年轻女人跑,年轻女人戴着兜帽,遮住半张脸。
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个女人戴着假发,被帽檐掩在阴影下的眼睫是白色的。
母子俩长得并不像,但所有人都会下意识认为他们是母子,因为这两人的头发都是白色系的,像是有家族遗传病。
旁人见了,以为这是一对身患绝症的母子,即便如此也没有放弃生活,笑容满面地在游乐场游玩。
脑补后的众人深表同情。
“啧,不是偏心大哥,就是偏心妈。”莫为山盯着不断远去的两人,有些酸唧唧地道,“我们是没有一点存在感是吧。”
“没听过有句话吗?世界上只有妈妈好。”莫观水耸耸肩,“实在羡慕了,你也可以去演他妈妈啊,反正我们都是在玩过家家吗。”
“……”莫为山哽咽了一下。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他真正的亲人,你干嘛总是吃醋啊,演得有点过了啊。”
莫为山:“……我只是觉得小板栗挺可怜的,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身边的人都在骗他,他一直以来都活在谎言之下,发现真相的那天,会怎么样。”
“可是有的时候,知道真相就一定是好事吗。”
莫为山没有接莫观水的话,他挠了挠头,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杈,去刨土块里的蚂蚁。蚂蚁正在搬运碎食,也不知是有人捣乱还是预感到了要下雨,它们加快了搬运的速度。
从旋转木马下来,又是好几个游乐项目,填满了妈妈在莫溧记忆里的空白,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心想我也是有妈妈的孩子。
轮到最后一个游乐项目——鬼屋时,莫溧碰见了正在出勤执行任务的牧子遇和百里随。
“这么巧,又遇见你了。”
牧子遇拉着百里随走过去打招呼,莫溧循着声音方向转过身,身边的妈妈暗自拉下了帽檐,一副比孩子还腼腆的模样。
“你旁边的是?”牧子遇没看清女人的模样,只听莫溧翘着愉悦的小调说,“是我妈妈。”
“哦。”牧子遇礼貌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莫溧的朋友,牧子遇,你可以叫我小牧,我旁边的是我同事百里随,随便的随。”
“你是见一个人就要自我介绍一遍吗?”百里随压了压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但他的视线一直暗中打量着带兜帽的年轻女人。
“闻风哥哥呢?”莫溧记得闻风和他们俩是一个公司的。
说起来他也好久没见过闻风了。
“他啊,还在小黑屋里关着呢。”牧子遇想到几天前在洞穴里发现昏睡的闻风时,那个场面才叫人震惊。
洞穴里死了一大堆白蜘蛛,像血红的雪,飘飘扬扬地铺满了石壁、地面。在洞穴深处,有一个被铁链锁住的人。
是失踪了数个小时的闻风。
牧子遇当头脑门嗡嗡作响。当初他们把闻风抓起来都费了好大力气,最后还是闻风自己稍微清醒了,主动进了禁闭室。
没有人能抓住闻风,除非他亲自给自己镣铐。
牧子遇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后勤部还有好些时间才能赶来。
他看见闻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牧子遇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
他听见闻风喘息着说:“……他走了吗?”
“谁?”
“……我差点伤害了他。”
“这里还有谁?”
牧子遇还没有问出答案,闻风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也成了他现在心中的疑惑。
晴空下,牧子遇盯着莫溧看了好一会儿,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脑抽了,他怎么又莫名其妙地把闻队和这个小孩联系到一块了。
“你们也是来游乐场玩的吗?”莫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