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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航向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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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尔睁开眼,发现手脚被四根粗麻绳吊往不同方向(就像那张羊皮地图),那阵奇怪的声音是锯刀和骨骼之间摩擦发出的。有人在锯断他的四肢,更为怪异的是同一时间锯断的肢体似乎还被缝合了。

当他把头转向左侧,发现自己的左臂上有一道粗犷丑陋的缝针痕迹。不觉得疼,没有血,肤色惨白晦暗得像尸体。再次打量自己,发现束缚四肢的粗麻绳消失了,于是他站了起来,竟然成功用锯断后又缝上的腿走了两步,尽管走得踉踉跄跄。

这不可能。

缝合处理的只是表面皮肤,锯刀可是真真切切地把骨头都锯断了。他本应该是一个没有了四肢的怪物,或者说尸体。忽然想起那些从战场上被捡回来的零碎肢体被缝合到一起,某位领主下葬时的胳膊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他试图感受一下脚底是否有凹凸不平的异物,但是回应他的只有麻木感。他的腿不像是自己的,仅仅能动而已。这有点像是哈拉顿堡那一战,腰部剧痛后下身的感觉丧失症状——但那根本不能动,所以这更像是麻风。想到这里恐惧使他战栗。

四周一片漆黑,苍白的月光只能照亮他身上的疤痕。有衣服吗——既然能看得到那些疤痕的话。肩膀上和腰间挂着几缕腐坏陈朽的破布条——倘若还能被称作布的话。他像是被埋葬几年后从坟墓里挖出来似的。

不知为何他抬起右手试图拨弄几下那些布条,随后就在这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四肢是真的被砍下过:右臂被缝反了,掌心始终朝外,手肘和肩膀处的关节几乎不能转动,只发出僵硬的咔咔声。

然后他就被自己的惊叫声吵醒了。

这是在一条船上。不是柯克船,是桨帆船、威尼斯人的战舰。他——伊西多尔,鲍德温——睡在舱底的一张硬板床上。这是他们离开雅法航向埃及的第三天,他还是出发了。

现在是满月的午夜,月光正盛如正午的日光,透过舱板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洒到他脸上、身上,像透过筛子被筛碎的水。

“约内斯!尤里乌斯!”

他大喊着德累斯顿领主(暂时的传令官),不安地通过水在船舷侧晃动撞击传来的声音高度判断吃水线,它等于总排水除以舱底面积,舱底面积.....哦,他睡着的是一个仅有十五英寸宽的小隔间,舱底应该有二十来个这样并排的小隔间,长度估计为二十四乘以十五英寸......宽度是.....他不想思考了,总排水除了和船体自身重量有关还与海水密度有关,海水密度与季节降水和周围洋流有关.....总之就是超重了,他不擅长考虑这类精细的事。

狭小隔间的舱门被人撞开了,光线如洪水大量涌入照得他双眼刺痛。“你怎么才来?”他有些不耐烦地问尤里乌斯,手臂把自己撑起来一些,磨人的腰痛又缠了上来,伴随着体/位变化与上层尿壶打翻恶臭带来的呕吐欲,“主啊,究竟发生什么了?那么吵,是在处决斩首吗?”

“现在情况已经好一些了,因为他们看见了圣艾尔摩斯之火,感谢上帝,”尤里乌斯眼下一片青黑夸张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就算没有这些痕迹也看得出他非常疲倦,“此前他们抛下了七只锚中的希望之锚*,依旧没能勾住礁石....船体晃动得太厉害了....我恨夏马风——准确来说恨一切冬天刮的风。”

(*即最重的锚。)

“然后呢?”这么说来刚才锯断他四肢的声音是放下锚的齿轮与铁链转动声。

“然后他们只能祷告,从圣凯瑟琳到圣尼古拉再到圣母玛利亚.....现在是一月*,求他们算是求对了,天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在这种鬼天气出海。接着圣艾尔摩斯之火也出现了,他们重新操作了一遍,终于成功抛锚把船定住了。”

(*实际上他们都是十二月的航行主保圣人。)

根特领主点点头舒了口气,“桶里的淡水还有多少?距离这里最近的取水点是贝索尔河还是阿里什河的入海口河谷?”

“不差这点水,”尤里乌斯很快回答,“各艘船之间协调过,均分后大概都有三四桶。而且不宜冒险靠岸。”

“这里与西奈、以及阿拉伯谷地隔着沙漠,遭到撒拉森人大规模攻击的概率并不高。还有,”黑发青年补充道,倦怠地阖上眼,“压舱货可以扔掉一些了,吃水有点问题。”

“威尼斯人会弄好这些,与我们相比他们更懂行。我来负责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你真的不累吗?”

“刚刚做了个噩梦,不敢再睡了。如果这艘船上只有我一个人,它还是沉了好。”伊西多尔卸了力慢慢躺平,才发现右臂僵硬无比,一阵刺痛接着一阵麻木,仿佛那个梦是真的,“这些天多亏你在船头指挥舱与这里来回跑,也代我作这条船上的主事人发布指令.....感觉快把你榨干了,真教我过意不去。倘若晕船没那么厉害,这些事我一个人都能应付过来了,你也可.....”

说了没几句又想偏过头找尿壶(里面当然没有尿,可味道也着实不好闻),吃的全吐光了只呕出一口清水。

(之前的航行都没有遇到风季,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受力。自从开始晕船以来他把船上有的水手酒全喝了一遍,结果症状持续恶化。后来他问约内斯有没有生鸡蛋。“得了吧。”对方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没有嗤之以鼻已经是礼貌之举,“别瞎折腾了。”)

“别这样说。她心里一直想着你,这也是我人在这里的原因。”约内斯提起那个尿壶推开最高的一扇窗把里面半壶呕吐物倒出去,又拧了一块湿毛巾让他擦脸,“而且我也只不过负责了两天不到。”

鲍德温发出一声苦笑,“是我倒下得太快了。”

“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你无需自责。”金发年轻人放好东西准备出去了,扶着门框张望外面时若有所思地说,“只希望下次我情况不妙时也有人来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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