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周将军故去已经大半个月,叶清欢与太子在陇安军营查无所获,只得带着张三及借来的骑兵小队赶回了武阳县城的落脚处。
张三毕竟年纪小,也还未曾参加过正式训练,放在负责护卫的骑兵队伍里连赶上大部队都有问题,加之为了方便观察,张平房间又正好还有一个空位,叶清欢便决定将他带在自己身边,平日让张平多加照看。
宣布这个消息时,张平整个人都蔫了下来,活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小狗,叶清欢仿佛都能看到他耷拉着的尾巴。
“大哥,你这是......”张平欲言又止,眼巴巴地望着叶清欢。
“这是什么?”叶清欢有些不明所以。
张平却依旧欲言又止,叶清欢猜想可能是他不想带娃,便拍拍他的肩膀开解道:“据我所知他干活很利索的,人又机灵。说是让你照看他,谁照看谁还不一定呢。”
谁知张平听完她的开解,整个人甚至更蔫了。
第二日便要启程西去,这日晚上整理行李的时候,张三便展现出了他的专业能力——收拾起行李来又快又好,对周围的环境也熟悉,甚至还用弹弓打了几只小鸟回来给叶清欢当夜宵。第二天又早起将几人洗漱要用的水都准备好了,众人洗漱完,他早饭也拿回来了,收拾碗筷时动作也比张平利索了不知多少。张平根本插不上手来,只得在一旁只得干瞪眼。
叶清欢看张平闷闷不乐的,好奇道:“你从昨天起就怪怪的,怎么了?”
张平蔫了吧唧的,也不遮遮掩掩了,只道:“先前我是大哥唯一的小弟,后来鸢哥来了,大哥做什么都不带我了。鸢哥武功高强,我确实比不上她,就一心打杂,可是你今天又带回来这么个小子!!我连打杂都比不过他!!是不是等下次,下次再来个人大哥是不是就不要我了!”他越说越委屈,说到后面情之所至竟有些哽咽了起来。
叶清欢奇道:“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依旧是使团的人,干活更少,工钱不变,这不是好事吗?”
一听叶清欢说“就算我不要你了”,张平更是炸毛了:“你果然想不要我了!”
叶清欢不大明白他的心路历程,但看他现在情绪如此激动,只能安抚道:“阿鸢是大姐,张三是临时工,只有你,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唯一的小弟!”
“真的?”张平闷声道。
叶清欢一脸真诚地点点头。
张平这才稍微放下了心来,道:“以前,我确实只想着工钱。但是见过了大哥的风采,我就在心中下定决心,我,也要成为像大哥这样优秀的舌人!”他拍拍自己胸脯如此说道,眼中散发着迷弟的光芒。
他这么一说叶清欢倒是回想起来了,张平每日是会有一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北狄语的。她还以为他是路上实在是闲得没事打发时间呢,没想到竟还是有些追求的。
叶清欢想到他竟是受到自己鼓舞开始立志成为优秀舌人,此刻又被那双眼满是真诚的迷弟眼看着,心下一时也很是触动:“好!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小弟!以后大哥都罩着你!”
张平满足地点点头,还给后面正在利落打扫的张三甩过去了一个胜利的眼神。张三看在眼里,只憨厚笑笑,继续认真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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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又往前行了两日,终于出了大晟的疆界,来到了西北异族的领地。
北狄日益壮大,一路向西南蚕食,原住民被迫南迁,这块土地事实上已经被北狄掌控。若是放任北狄继续向西南扩张,大晟从北到西都会被北狄包围,形势不容乐观。大晟朝中主战派的声音越来越大,若非思陵出了那道谶言,动摇了君心,现在踏上这里的,也许就不是和亲使团,而是大晟的精兵雄师了。
因为领地不断扩大,为了进一步加强控制,北狄便在南方设立了一个南王廷。北狄名曰北狄,和亲使团却一直在往西行的原因也在于此。
此番和亲,其实也是大晟第一次将公主送往南王廷。因为缺乏经验,即便已经做了各方面的准备,也请了当地向导,路上却依旧状况频出。
越往前走,气候和环境便愈发恶劣,因为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居住,镇与镇之间的距离便变得远了许多。在两个镇之间的路段,便只能风餐露宿。
雪上加霜的是,这个异族的向导是个不靠谱的,出发前还猛灌了好几壶酒,带路的时候眼一歪,脚一斜,把整个使团都带偏了。要兴师问罪也无法,毕竟要是当场剁了这个向导,使团便更是如无头苍蝇,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风雪太大,生不了火,使团提前采买好的肉菜也无法食用,众人便都只能以啃干粮维持生命。
阿鸢往远了飞也依旧是这么个鬼天气,找不到好生火的地方,只带回来些野果子。
好歹能补充点维C吧,叶清欢含泪吃下。
平日行路待在马车内还能稍微好些,待到要在在外搭帐篷时,风沙漫天又赶上雨雪天气,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还卷着不知是沙子还是碎雪在人脸上胡乱地拍,每一下都是魔法攻击。晚上还得把所有的衣服被褥都拿出来盖身上,才不至于冻死。
叶清欢不止一次地在内心哀嚎:到底是哪个大可爱选的出行的日子,选择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出发不好吗!?
这苦日子过到第三天,叶清欢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好在走了两日的岔路,到了这日基本已经回到正轨,地形环境正常了许多,天气也难得地放晴了。
到了晚饭时候,使团照往常一样安营扎寨,阿鸢被太子的人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