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舒解释道:“孝昭娘娘的小名就叫‘月儿’。当年她自尽的椒房殿位于皇宫西南,而作为孝昭娘娘后裔的我们,封地就在东北。正合了那谶言的前半句。况且那只玄凤,还正巧落在了我肩膀上。”
叶清欢心道:那鸟只是单纯喜欢跟美女贴贴罢了啊!!!
但她自然不能表现出知情的样子,只能安慰道:“你们这么解读是因为你们知道孝昭娘娘的小名,也知道她在哪里自尽的,别人未必知道呀。大多数人应该都不会这么解读的吧。”
姜望舒道:“《孝昭娘娘传》里都有写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忘了她还是顶流了,真是人红是非多。
“那后半句要怎么解释呢?”
“天为乾,地为坤;帝为乾,后为坤。出现在选妃的场合那自然是……皇帝和皇后结合,便能让万物生长。”
叶清欢:?是“天地和”不是“天地合”啊!是和谐社会和气生财的“和”不是结合合体的合啊!!
她无奈道:“但是谶言有很多解释的吧,也不一定大家都这么解读。”
姜望舒道:“像思陵那个谶言,都还能有别的解读。这个就太明显了,又是在皇子选妃的狩猎场,又是站在我肩头,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来。就算是有别的解释,大多数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这个。”
姜朔也道:“过于明显了,就好像是有什么人特地放出去的一样。”
叶清欢:确实是什么人特地放出去的啦,但想出这个谶言的人自己都没这个意思好吗????
事实证明,大多数人确实是像姜望舒那样去理解的。
到了第二天,姜望舒去参加对弈,入场的时候气氛就有些不对。
玄凤传谶的事情参选的女子基本都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的姜望舒一入场,从旁人的窃窃私语中也便知道了。
皇子选妃的地方出了这种异象,又被那么多人当场目睹了,自然有专人负责调查。只是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大多数人也有了自己的猜想。
有的人觉得是真的,看姜望舒的眼神多少有些崇敬,觉得她就是天定的下一任贤后了;有的人却觉得这太过巧合,怀疑是姜望舒为了获选自己设计的,看她的眼神,要么轻蔑要么在等着看好戏。
姜望舒也料到了这些,对众人的反应并没有太在意,只没事人一样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第一场跟她对弈的人是少府幼女,季媛。她自小对太子倾慕有加,为了他饱读诗书,又苦练琴艺,现在处于一种非太子不嫁的情感状态。
她在第一场琴艺比试时就见过姜望舒,知道她琴艺平平,并没有把她当成竞争对手。
后来听说了谶言的事情,什么“天地合,万物生”什么的,想当然地就以为姜望舒是想要当太子妃,自知琴艺不行就开始走邪门歪道。
是以,她看姜望舒的眼神中多少带了些鄙夷。
姜望舒混不在意,只一心下棋。
季媛却是心中藏不住事的,光是一想到对面妄图作弊心中就很是气愤。
“那什么玄凤传谶,可是你自己安排的?”
回应她的,只有落子清脆的“啪嗒”声。
“玄凤本就能吐人言,你只要提前训练好玄凤,在狩猎之前将它放进上林苑,到时候玄凤认主,自然就会飞到你肩膀上。”
啪嗒,啪嗒,啪嗒……
“知道自己琴艺不好就另辟蹊径了?这种小把戏我都能看出来,你以为凭这个就能赢了选妃吗?”
啪嗒,啪嗒,啪嗒……
“到时候若是查出来,可是会牵连家族的重罪!”
随着又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姜望舒终于开口道:“你输了。你这棋艺,专心致志尚且不可能赢我,哪那么多东西要问的。”
“……你!”
诡异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姜望舒在棋场上嘎嘎乱杀,她又赢了几人,心中越发波澜不惊。
然后碰到了老熟人,淳于曼。
她虽只精于琴艺,但为了增加露脸的机会,还报了许多并不擅长的项目。
她也不相信谶言为真,但真假不重要,她更多的是惊叹于眼前的女子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她当时光是为了成功出现在太子酒楼隔壁并成功让他听到自己弹琴,已经是下了很大功夫,打通了许多关节,甚至还靠了点儿运气。玄凤传谶这事要做成,其中牵扯了多少谋划与心力,可以想见。
难道这位月华翁主在家里其实过得比她还要惨?所以才会化愤怒为行动,拼了命地想要攀上枝头做凤凰?
不管事成与否,她对姜望舒能做到这个地步,心中都是敬佩的,所以她特地给对方带了一块小金锭,以表达自己精神上的支持。
于是,姜望舒本来正在认真下棋,突然被对方轻轻踢了一脚,根据对方的示意不明所以地在桌子底下张开了手,然后发现手上多了一块冰冰凉凉硬硬呼呼的什么东西,还听到对方小声说道:“来,拿着,以后逃命的时候用得着。”
姜望舒:?
“不用客气,你一定得拿着!!”
“谢谢……?”
很快,姜望舒就拔得了头筹,打完收工。
不过虽然这些比试都有专人记分,表现优异者也有相应的奖励,但结果本身其实并不那么重要。因为本来也不是比试第一就会被皇子相中的。只是报皇子们感兴趣的场次,就有可能被他们欣赏到自己英姿,加大获选概率而已。
这谶言一出,虽未影响选妃进度,但查清楚到底是否有人作伪之前,皇子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有姜望舒参加的场次,他们此时自然是避之不及的。
就连对姜望舒心心念念的梁王,也被他妈锁在了寝宫的偏殿里,查清楚之前不许他淌这趟浑水。此刻正在哐哐砸门。
姜望舒倒是不在意别人现在的看法,毕竟早晚会有定论。
只是若判定是作伪,那么如季媛所言,必会牵连家族;而若不是作伪,那无意夺位的代王肯定也是对她避之不及的。
秋日暖阳,丹桂飘香,风景正好,姜望舒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再一抬眼,却发现代王正立在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桂花树下,见她来了,并没有躲避,反而似乎在等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