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老实道:“都尉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民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那天我见你身手了得,怎么会连这点反应都没有?”
“那日是有生命危险,所以超常发挥了。”叶清欢老实道。
姜朔方才仔细看她的动作气息,确实不像武功高强之人,如此一试探果真如此。这女子身上分明有很多可疑之处,却又很难联系起来有个合理的解释。
就像陶俑坑里那些碎掉的陶俑,看似有着某种联系,却又一时想不出来其背后真正的原因……
姜朔沉思着将包裹交给了叶清欢,叶清欢接过包裹,里面是一个金饼外加好些银锭。姜朔那双眼睛虽然冷冰冰的,但手中的金银却是实打实的温暖!
姜望舒道:“不知姑娘今日可有空?绮罗坊照着思陵里孝昭娘娘常服的样子,这两天连夜赶工做出了样衣来,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叶清欢疑道:“他们怎么能看到孝昭娘娘的常服的?况且这也时能随意买卖的?”
“又没有律法规定说不可以。他们来找我,我便去求了祖父,祖父也允了。这次我去了还可以给我们便宜不少呢!”
这祖孙俩,这心大的态度可真是一脉相承啊……
叶清欢心中有几分好奇,又想着姜朔对她有怀疑,三人行怎么也好过一对一的审问,便答应着一起看看。
从客栈到绮罗坊,刚好要经过先前的明月阁以及卖姜藜周边的那许多摊子铺子。叶清欢和姜望舒两人看到孝昭娘娘周边就走不动道了,反正这次就是出来逛街的,两人你拿这个我拿那个的,“哇!这个好可爱!买了买了!”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姜朔身上就多出了好些东西。
姜朔一边充当人形购物车,一边暗中观察,在姜望舒离得远些的时候,也会凑到叶清欢旁边问些有的没的。
“叶姑娘几天过去也没去找令尊?”姜朔分析,这女子口中所说的父亲,也许指的是她的同伙儿。
“这两天遇上了那么多事,都没好好休息,太累了,困得很,便想多在广阳城歇几天。”叶清欢乖巧又诚实。
姜朔一笑,道:“这几天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先前叶姑娘提到乱葬岗,我们当天下午就过去看了看。”
叶清欢听到“乱葬岗”三个字,心中一紧。姜朔观察着她的反应,继续道:“有很大的发现,姑娘想知道吗?”
叶清欢安慰自己说肯定没找到实质性证据,不然审讯环境肯定不会有现在这么好。
“什么发现?”
姜朔缓缓道:“姑娘等的人,已经死了。”
叶清欢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来,耳朵里听到这个,一脸茫然:“我等的谁?情郎吗?”
姜朔有些意外,他以为不管她属于哪一方,来广阳城按兵不动都应该是在等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是盗墓贼之一,只是不知道同伴已经被害所以一直在约定碰头的地方等待。
如果这女子不是心机深沉到可怕的地步,看她的反应好像真的没在等人?
姜朔又道:“那晚思陵的盗墓贼,全都被一剑封喉,埋在了乱葬岗一个隐秘处。”
叶清欢冷汗流了下来。
她想到了那天晚上另一波黑衣人,眼下那块皮肤又有些隐隐作痛,若非她先是勉强躲开了短刀,又想办法吓走了追她的人,她就会成为第一个被一剑封喉的人。
所以,他们是被灭口了?
当晚被追杀的回忆历历在目,那如果他们知道还有这一个活口……
应该不会知道的吧?
叶清欢不敢多想。
姜朔见叶清欢的反应,觉得突破口来了。
“先前也问过叶姑娘,姑娘说附近未见过异样,现在再回想一下呢?”
叶清欢:根本不想回想谢谢。
“根据守卫们的证词,当晚出现了一个白衣女鬼。也就是说当晚除了有盗墓贼和杀手,墓里还出现过一位女子。”姜朔见叶清欢的反应,又自信了几分,继续道:“陶俑坑中有一处陶俑被挪动了一些,还有陶俑被人为破坏的痕迹。我原先想不通是为什么。但如果是一个身手不大好的人在用陶俑碎裂的动静虚张声势,为的是躲避实力远在她之上的追兵,那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叶清欢听他一点点接近真相,抓着孝昭娘娘布偶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然而脑子却完全没留意到自己的这个小动作。
“据摊主所说姑娘当时一身月白,以姑娘的聪慧,我也毫不怀疑姑娘能用计逃过一次追杀。”他的重音落在了“一次”上。
叶清欢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她自己所担心的。
黑衣人当时忌惮守卫所以算是放了她一马。可事后盗墓贼已经全被灭口了。她当时身着月白,跟盗墓贼装束明显不一样,她不确定以他们的视角到底看没看到她本人,若是看到了,事后他们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会不会重新萌生出杀意来?既然姜朔能通过摊主追查到她,那群黑衣人也能。
并且姜朔杀她需要证据,黑衣人不需要。
是要赌当时黑衣人没见到她,还是……
“如果姑娘与此事有关,还请配合官府,将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助我们早日抓住幕后真凶。否则姑娘恐怕也是性命堪忧。”代表官方的阿sir一脸恳切:“姑娘已经两次协助官府,若真是一时失足参与了此事,也会从轻发落。”
午时的阳光洒在姜朔的身上,看在叶清欢眼里,他此刻像是闪耀着正道的光。
她都想开口谈判了:从轻能轻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