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逾白安抚蒋语瑶先回去休息,回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她沉默地搬了把椅子,也坐到了床前。
裴应锦偏头看他:“都快十一点了,熬夜伤身。”
语气漫不经心,听起来也没几分真切的关怀。
萧逾白温润一笑,眼神却始终落在慕瓷的脸上:“我放心不下阿瓷,就在这守着她。”
两人一时无话,他们虽说是表兄弟,可裴嘉容和父亲裴毓昌关系疏离,和裴应锦这个侄子那更是连相处都少。
所以哪怕裴家和萧家的合作很多,裴应锦和萧逾白对彼此也并不熟悉,只比陌生人好上一些。
简玉枝蹲在一边,大着胆子戳了戳慕瓷的脸颊,嘀咕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吴静仪抿唇,眼底幽光乍现。虽然她不知道谁能暗算到慕瓷这般厉害的天师,但眼下,的确是她最好的机会。
只要杀了慕瓷,那滴天师血就再也不能禁锢她的力量,那她也能去找姚松和杨霄铭报仇雪恨了。
可吴静钰发现,她居然下不了那个手。不是因为杀了慕瓷,自己会折损不少力量,而是她压根不忍心伤害慕瓷。
“哎,长得都挺帅的”简玉枝左看看,右看看,犯起了选择困难症:“萧家这个温柔体贴,一看就知道是个宠女朋友的。可裴应锦更像是我喜欢的那款,成熟稳重,就是年纪不小了,还没谈过恋爱,难道是不行?”
吴静钰正气闷着,听她这么说,不屑冷笑:“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再有钱再帅又如何?他们的好不过都是虚伪的面具,背后指不定是想着怎么把你敲骨吸髓。”
从父亲吴祥麟到霸凌自己的姚松,吴静仪可谓恨透了男人这种生物,巴不得他们都下地狱。
简玉枝不赞同地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这就是太过偏激,遇见了渣滓,就迁怒所有人。这种心态,不好”
她还没把话说完,就在吴静仪阴森的目光中住了嘴,打不过是没有鬼权的。
慕瓷做了一个梦,很奇怪,来到现代后,她从未梦到的凌尘子,居然就站在烟霞观前。
观前的古松依旧挺拔,枝叶如伞,遮住了半边天光。
凌尘子就站在那棵松树下,一袭青灰色的道袍,衣袂随风轻扬。
他的面容古井无波,眼角岁月沉淀下来的皱纹,看着比此前老了许多。
“师父”慕瓷走过去,轻轻地唤了一声。凌尘子却恍若未闻,目光悠远地望着天边,语气怅惘:“也不知道我那徒儿是否安好?”
慕瓷鼻间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来到现代这几个月,她看似适应得极好极快,可夜深人静时,慕瓷还是会想到在烟霞观的日子,和沉默寡言却悉心教导自己的师父。
可没一会儿,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道粗壮的紫雷携着千钧之势,当头劈下眼前的一切瞬间碎裂。
慕瓷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窗外,远处的天际泛着一抹鱼肚白,晨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慕瓷收回视线,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每到最后,她都会被折磨得晕过去,醒来以后,总是浑身酸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碾碎又重新拼凑起来。可这一次,身体却没有那种熟悉的疲惫感。
那股黑气现在还不能对慕瓷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经脉遭受冲击的痛苦,依旧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我非拉着裴应锦的手不要他走?”慕瓷揉了揉脑袋,起身给自己道了杯水。
听着简玉枝的描述,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就算自己再难受,也不会丧失最基本的戒心。
慕瓷想起自己曾两次感受到的那股气息,与她体内的黑气同源所出,恰好裴应锦都出现在了附近。
当真只是巧合吗?不,或许每一次偶然的背后,都藏着某种必然的线索。或许,裴应锦就是与她体内的黑气有什么联系,而昨晚自己拉住他,也是因为裴应锦可以抑制住那股黑气。
吴静仪对慕瓷的事都不感兴趣,她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只是迫于实力的差距不得不退让。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吴静仪扫了简玉枝,语气是显而易见的不满:“简家打算把姚松从少管所保释出来,想办法为他脱罪。我昨晚就该杀了你的。”
那样就没人能阻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