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支吾吾：“那我们先出去买一下，再回来洗澡。”

范殊表情也不太自然，目光游离着不敢看她，嗫嚅着说了声嗯。

……

正值春节，好多便利店都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超市。

超市里各类物品分门别类，找到想买的目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如果心中藏着一些东西，就有可能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迷路。

陆锦岚近乎崩溃，到底放在哪里啊？

平时总能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瞅见那些字眼，真正需要的时候转了好几圈都找不到。

这到底是什么境遇？

范殊脑中也一团乱，本以为过程中才会碰上麻烦，然后他就一件一件得心应手解决。

但没人告诉他最大的阻碍居然在一开始。

基本上转了快三四圈，期间陆锦岚没敢和范殊交流，只是眼睛四处乱瞟，企图在某一个瞬间和那个东西对上眼。

“不然，我们问问营业员吧？”范殊扯了扯陆锦岚的胳膊，低声说着，很有些做贼心虚的味道。

陆锦岚瞅了一眼他，又看了看四周，觉得旁边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自暴自弃道：“那我们去收银台问问。”

两人近乎同手同脚走过去，还没走到地方，陆锦岚抬眼一瞅。

想要找的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不就在眼前？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范殊也看见了，他先是摸了摸太阳穴的位置，牵着陆锦岚的手走过去。

越是临近，范殊态度越发坦然，拿起一个盒子瞅了瞅，语气轻快：“听说有好多不同香气，要不要看看喜欢什么？”

“这种事情无所谓啦。”陆锦岚撇开头。

范殊笑了一下，表情淡然，拿了几个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你拿这么多干嘛？”

“我对比一下。”

看着范殊好奇的眼神，陆锦岚咬了咬嘴唇，终于看不下去，伸手夺过：“随便拿一个就好了。”

在这里驻足太久，旁边的人都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陆锦岚真的快待不下去。

“那怎么行，”范殊挑了挑眉，“不搞清楚万一体验感不好怎么办？”

陆锦岚轻哼一声，瞥了他一眼，干脆丢掉羞耻心，专注看着手中的包装。

“确实需要看清楚，万一尺寸对不上就完了。”

范殊的神情突然变得奇怪，陆锦岚却没管他，坏心眼地笑了一下，问：“你应该用哪一款？”

“这个问题，”范殊像是忍了又忍，“我回家再告诉你。”

回家？回家就晚了啊。

陆锦岚刚想反驳，却见范殊已经用两指拎起一个盒子，看都没看一眼就跑去结账。

他刚刚有看清楚那个是什么香气的吗？

陆锦岚脑中闪过这个疑问，没来得及多想，快步追上范殊。

*

回家之后，两人默然，坐在沙发上。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范殊打破了寂静。

“你先吧。”陆锦岚回答。她还需要做一点心理准备。

“如果不介意……”范殊吞吞吐吐，陆锦岚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

“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洗。”范殊把话补充完整。

陆锦岚眼睫压下来，含嗔带怒瞪了他一眼，起身，丢下一句：

“如果你不想先洗，还是我先吧。”

……

水珠淅淅沥沥落下，陆锦岚站在花洒下，脑中空白。

手指在几瓶沐浴露踌躇着，选了一款蔷薇花清香的。

头发接连洗了两遍，才恋恋不舍离开。

擦干身体，又仔细涂了一遍身体乳。

从浴室出来，陆锦岚一手扶住干发帽，一步一步挪动到沙发旁，居高临下看着范殊：“好了，你去洗吧。”

范殊只感到扑面而来的花香，手忙脚乱说：“我要不要先帮你吹下头发？”

陆锦岚心中无言，很想让范殊赶紧离开，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会。

但范殊还像小狗一样眼巴巴瞅着她，她沉默了一会，说：“不用，我自己吹。”

范殊眸色亮得耀眼，起身，还不忘叮嘱：“一定要吹干，要不然会着凉。”

他的身影被浴室门隔住，陆锦岚眸光闪烁，终于有了一种实在的可触碰感，开始紧张起来。

看着那扇浴室门，她心里几乎把全部的事情回顾了一遍。

从两人相遇到相爱，家到学校，愉悦、渴望、忍耐、安全感。

她其实是个很难交付自己的人，但这一原则却在范殊身上失效。

她想到了一句话。

真正爱的人，是会从心理到生理难以抗拒的靠近，是会摒弃原则、不顾一切地相爱。

灵魂上的共鸣。

……

过了好久，范殊缓步走向她，脚步声却带着雀跃。

“开始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