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岚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手机锁屏解开的一瞬间，上面显示的时间正好从9:59跳了一下，变成了10:00。

三条未知消息。

三个小时之前发的。

她点开一看，居然都是范殊。

［早安。］

［宿舍楼下的小猫好可爱。］

［图片.jpg］

陆锦岚把另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一起打字，空气中的凉意让她冷得一哆嗦。

［早。］

按下发送键，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范殊的消息回复得很快，让陆锦岚疑心他是不是一直守在手机前。

［但是现在不早了，已经中午了呀。］

？

她起得确实有点晚，但他干嘛这么直接点出来。

［？你没有睡懒觉的时候吗？］

手机另一边的范殊笑了下，怎么还把人惹恼了。

［好吧好吧，我的错。］

［其实我没有早课的时候也会赖床的。］

陆锦岚略有些不满地看着“赖床”这个词，她才不是赖床呢，她明明是睡到自然醒。

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晚上有个文艺汇演你去看嘛？］

文艺汇演？

这么一想最近好像快到圣诞节了，去凑个热闹也行。

正准备回复去看，过了一会，陆锦岚又有些犹豫。

其实仔细一想，这个热闹也不是非要去凑。

这些文艺汇演大都是唱歌跳舞，之前也看过很多次了，感觉不太吸引她。

最重要的是，她今天没课，不想出门。

［算了吧，我不太感兴趣。］

收到消息的范殊先是有点失落，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没关系，只要她不抗拒他的消息，总还能找到机会见面。

范殊突然又笑了一下，总比被拉黑了连加好友的机会都没有要好。

*

陆锦岚慢吞吞地洗漱完。

不想下楼，也不想麻烦舍友。她就只能吃囤的泡面了。

陆锦岚先去热水器那边接了一壶开水。从泡面里精心选了一桶，撕开泡上。美滋滋地打开了自己的电视剧等待泡面泡好。

还没刚看两分钟，一个电话打来。

看着名字，陆锦岚半天不想点开，铃响了好几声，她叹了口气，任命地接通。

“喂，妈妈。”

“小岚呀，最近还好吗……”

“妈妈，”陆锦岚用温和的语气打断，“昨天才打过电话，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林静的声音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上次跟你说的你爸爸的生日……”

“……”陆锦岚早就猜到了原因，她根本不会幻想什么别的可能性。

“你爸说马上元旦了，你正好放假可以回家。”林静语速很慢，像是斟酌了好几遍，终于把这段话说完。

陆锦岚本想狠心拒绝，她早就不想和父亲有什么联系，但想到母亲又放软了话语:“是不是一定要我回去？”

林静听出她话语中暗藏的妥协，先是松了口气，但怕陆锦岚改变主意，很快回复了一声短促的“嗯”。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停滞下来，安静到陆锦岚能清楚地听见母亲清洗碗筷的声音。

“妈妈。”陆锦岚突然用很认真的语气，“这么多年你真的快乐吗？”

意外地听到这个问题，林静却没有回答，像是为了躲避什么恐怖的野兽一般，她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陆锦岚自己都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

对于母亲的感情她很复杂。

年幼时只有妈妈在家，她每时每刻都要黏着妈妈。当她摔倒大哭时，妈妈会笑着把她扶起来，揉一下她的额头再用轻柔的触感上药。

别的小孩子都是一家三口出现，她懵懂地问:“爸爸为什么不在呀？”

妈妈会笑一下，说:“他工作很忙，要在外面赚钱才能养这个家。”

但每次父亲的出现都不太愉快。

争吵和被剧烈摔起的房门，冷落和阴阳怪气的指责，从一开始不被暴露在她面前的遮掩，到后来的明目张胆、变本加厉。

爸爸不爱妈妈。

爸爸也不爱她，不爱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