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宝依被一盆水浇醒了。
中年妇女见她睁开桃花般明媚的眼,心情顿时舒畅。
这样的女子,她敢保证能吸引张大人今夜前来,赚一大笔银子。
“我……”
她被人扶着坐在妆台前,望着花菱镜,宝依看到自己头发滴着水,身后的布置也明晃晃展示在她面前。
屋中的摆设全用桃红色的布置起来,一片生气盎然,却也带着几分旖旎的味道,隐隐约约地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气氛越愈发地怪异。
不知是水太冷还是镜子里的中年妇女的眼神奇怪,宝依浑身打了个激灵。
“姑娘,你遇到我可是遇到了菩萨,先让这些下人带你沐浴装扮好,咋们安排你今晚见到你的夫君,好不好呀?” 中年妇女笑着哄她。
她的语气熟悉,蓦然之间,宝依想起了小时候拐卖孩童的骗子,她紧张地看着陌生而旖旎的陈设,听着隔壁屋传来的怒吼,一动不敢动。
中年妇女在这种事情上可没一次失手过,想到张大人从前在此处花费的上万两银子,喜不自胜;三日前,来了眼睛这等好看的少女,昨日里,又来了一个长相优雅的女子,她可得应太子的吩咐好好照顾着。
想到这里,中年妇女抖擞精神,督促下人将“依依”身上洗的一尘不染。
宝依嫌恶地听着自己的名字忽然变成了“依依”,可在这陌生环境,一时之间,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知已经过了几天,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可她不能开口。
浴桶里,是用牛乳和鲜花泡制的,五六个年轻的丫头伺候着她,看到她胸脯虽有量,可一看便是黄花大闺女一个,纷纷笑开了花。
“依依”这几日吃了她们庄子里特制的药面容更加亮丽了,因为吃药多了显得傻乎乎的,可这种长相最得张大人喜欢,张大人怕是要赏给她们不少银子呢。
兜兜转转间,宝依才弄清,原来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这是第三天,今日,正是家人接她回家的日子。
只是这里的人提起“家人”,眼里带着戏谑。
此处的庄园,遍布年轻的女子,美貌的几不可见,只在她沐浴时不小心看到一个女子的身上遍布伤痕;相貌平平的女子在这里伺候着人,每间房屋外都站着身强力壮的女子。
家人,这个字,忽然让人心生恐惧。
她好怕。
双手交叠着看着手中的金簪,似乎只剩床底下她唯一能逃离的出路。
“我就说你这女子不安分,都说了今天能见到你家里人!”
中年妇女一接到消息,立马跑进第九号厢房,看到“依依”面容上沾满灰尘,手中全是血,愤怒地从她手中抢走金簪,口中喋喋道,“这地下没什么好东西,可全都是想要逃出去女子的尸骨,你要再想着逃走,便别想着见你的家人了。”
宝依望着床下挖出来的一小截骨头,恍若丢了魂一般,但她……但她不能因为那妇人的话就服从了。
她眼里的倔强看得妇人陡然生了怒意,猛然伸出右掌就要狠狠掌掴,可想起太子嘱咐今夜这场戏要做足,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妇人的手划过半空,在宝依面前硬生生停了下来。
“算你走运!”
妇人恶狠狠地看着她,正要吩咐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给她梳洗,门外传来丫头的禀告:“大娘,大人来了。”
“大人呦,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来了,” 妇人一改脸上怒色,嬉皮笑脸地朝门口走去迎接终于来的大稀客。
张忆这三天去沈家都扑了个空没有见着姜宝依,见到妇人那张巴结的嘴脸,不耐烦地问道:“从你手中买到依依需要多少银子?”
宝依听到张忆熟悉的声音,心底一沉。
妇人回头看了一眼,见她的裙摆还带着灰尘,脸色微变,但掩饰地很好,“我们这庄子如今不做这等买卖了,大人您在此处享受好了再付钱。”
说着,便熟练地将张忆推进厢房,等婆子们出来立马关上了门。
张忆本不欲看屋内的“依依”,但过了好一晌,屋内还是寂静一片,与以往妇人安排给他的女子妩媚 | 的勾引截然不同。
依依。
张忆莫名想到消失的姜宝依。
大红洒金帷帐前,朦胧的月光下,面前的女子不知所措,等看到是他进来,双眼通红,几乎要哭了出来。
姜宝依,怎么会在这里?
张忆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宝依身子止不住地往身后退,乞求道:“大人,您…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