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忆看到她这个模样,有些失笑,将掉在地上的一半披帛捡了起来:“亲我一下,我便放你离开。”
“你当我——”
宝依的怒斥还未说完。
张忆走了过来,将披帛给她搭在了肩上,慢条斯理地给她理顺了披帛上的褶皱,和声说:“你要是依我,我会比沈嘉许对你更好。”
宝依的身子瞬间僵硬,张忆继续说道:
“虽说沈嘉许片叶不沾身,没有纳妾也从不去青楼,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女娘们犹如过江之卿一般喜爱他。可是姜少夫人,你有没有想过,沈嘉许连救他生母的表妹都不愿娶,这样的人,你一定很难走到他的心里。”
他低眸轻笑道,“你这个模样,恐怕还未与沈嘉许行房事吧。”
面前的女子尚且十六,身姿已有玲珑之态,红衫之下,她的胸脯紧绷,昂然挺立;和那些已经行过房事的女子体态截然不同。
张忆只凭一眼,便能分辨得出。
宝依不知道这种事情都可以从体态中分辨,深呼吸了一口气,假作平静地唬他:“我和郎君昨夜已经如果洞房过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沈府问问!”
就不信张忆听了这句话还不滚开。
自亡妻去后,他连自己都不清楚与多少女子有过纠葛,看着宝依朱唇紧抿,哪能猜测不到那是劝他离开之言。
没想到,沈嘉许这般古板的人竟能得到姜宝依的钟情。
张忆在心里冷嘲道。
沈嘉许一个后辈能做到,他也不是不能。
张忆闭目不语,宝依以为刚才所言让他清醒过来不再纠缠自己,原本捏紧的手逐渐放松。
宝依悄悄退后,准备离开。
张忆忽然睁开眼,上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宝依正要抬头质问,却见他的五官慢慢朝她靠近。
她的后勃颈被张忆牢牢钳住,双手也被他缩到怀里,宝依无法再后退一步。
完了!
她的初吻非但没有给自己夫君,反而落到了张忆这个奸|人手里了!
不敢面对这个真相,宝依紧紧闭上双眼。
娇香入怀,只差吻到怀里的软唇了,却忽然多出一道剑影,冰冷地横在张忆面前。
世子的剑。
谢叔则似有力度的目光看向他,没有说话。
刚刚谢叔则被他送到玉京楼门口,突然折身而来定有要事想办,张忆无奈回头,“谢狱丞有什么事?”
私下里,张忆是臣,谢叔则是君。遇到外人时,张忆便是三品的吏部尚书,谢叔则是毫不起眼的八品狱丞。这三年,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谢狱丞。
宝依听到这三个字眼睛都亮了,她立马睁开眼,朝谢叔则乞求:“谢大哥,救我。”
虽然刚才看到谢大哥和张忆一同下楼,但眼下,能救自己与恶人毒爪的只有谢大哥一个人了。
谢叔则点点头,示意她放心,朝张忆道,“张大人,这位是谢某的义妹,还请张大人放过。”
话说得十分客气。
然而世子究竟打扰到了自己的雅兴,此时此刻,张忆并不想买他的情面,仍旧牢牢钳住宝依在他怀里,顶着面前的剑光平静地说:“我竟不知谢狱丞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义妹。”
原来谢大哥与他并不相熟,宝依喃喃地想。
……
绕过竹林,余莺莺刚走到花园这里,就看到自家小姑子被一个当官男子牵制在怀里动弹不得,而她夫君的好友谢公子拿剑正对着那个当官的。
还是个紫衣官服,三品大官,余莺莺吓了一大跳。
这样的大官竟然要掠走她的小姑子,谢公子不过是一个狱丞,恐怕仅凭谢公子也都不能将宝依救出。
余莺莺急得在树后面打转,搓了搓手,在花坛和树边捡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小碎石。
心一横,脑袋一热,她悄悄沿着花园走到前面,将手中的小石子掷了出去。
很快,那记准头换来一声闷响。
张忆的后脑勺和后背迎来接二连三的小石子,倒也没有多疼,但在世子面前被人戏弄,总归让张忆没有面子。
他吃痛地松开宝依,捡起脚下的碎石朝身后的方向看去:“谁在这里?给我滚出来!”
趁着张忆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宝依用力挣扎出他的怀抱,立马跑到谢叔则身旁站定,顺着两人的视线往救命恩人的方向看去。
余莺莺胆子时大时小,全凭时机而论。
听到紫衣官员的低声怒吼,余莺莺知道自己很难跑掉,蹑手蹑脚从花园下站起了身。
“大人饶命。” 余莺莺低着头声若蚊蝇跪在地上求饶道。
救她的人是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