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强烈的蜂鸣声不断地在脑中回荡。

死亡森林的土壤带着湿润、芳香而略苦涩的青草气息，枕在它们上面的时候，春野叶真的很想就这么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等醒过来的时候，没准就会发现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但是……

不行。

春野叶觉得喉咙很痒，于是撑起身体，咳了一点血出来。他收刀归鞘，扔掉了除了占地方以外已经没了其他作用的玻璃瓶，把苦无和手里剑放到了忍具袋里一抓就能拿到的地方。

金发碧眼的少年忍者手中结印，再度开始瞬身。

这次他避开了树木，只从地面上前进。

被白绝自下而上地偷袭，总比又被无声无息地抹了脖子强。

但春野叶好像还没走出几十米远，就又在前方树丛的阴影处发现了一点不同于他自己的查克拉反应。

他抽出鵺丸，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树丛的阴影抖动了一下，一个和成年忍者比起来太小了的身影从中滚落了出来。抬起脸看向金发碧眼的少年忍者。

借着朦胧的月光，春野叶看清了他是谁。

披散到颊侧的顺滑黑发，不明显的一点泪沟，家族内一脉相传、大而乌黑的眼睛。

他是宇智波鼬。

白绝群殴不成，于是改成攻心了吗？

春野叶有点想笑——这是什么红孩儿诱捕唐三藏的计谋，真以为他傻吗？

不过，另一个想法也悄悄从他的心里冒出了一点：如果这真的是宇智波鼬怎么办？

如果他注意到有个小黄毛从屋顶上掠过，于是放下佐助决定一起跟上来……

不。

春野叶直接否决了这个想法。绝不可能。

易地而处，春野叶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修行伙伴而让小樱处于危险之中。

弟控和妹控，本质上的思维都是一样的。

宇智波少年抬着头凝视了他一会，发现春野叶那双绿眼睛里凛冽的杀意并未减轻后，从地上爬起，手里抓着苦无，朝着春野叶的方向冲来。

忍具的刃部和鵺丸的刀身沉重地相撞，铮然有声。

放在整个忍界的维度之中，白绝的实力不算强，甚至很弱。能和第四次忍战中充数的中忍打得有来有回。

放在平时，春野叶一刀就能枭下跟不上他速度的白绝的脑袋。

但是……

现在的他，已经几乎做不到先攻了。

手指间满是滑腻的鲜血，让春野叶连鵺丸都握不太稳。只能死死地攥着刀柄，凸起的纹路硌着掌心，增加的一点摩擦力让打刀不至于脱手而出。

银白的月色之下，鵺丸刀身上纤薄的刀光闪烁几下就因为查克拉供给不足而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了。

二人的身形交错之时，春野叶索性直接伸出手攥住了他手里的苦无，随后变斩为刺，一把将对方钉在了地面上。

伪装为宇智波鼬的白绝沉入泥土之下，金发碧眼的少年忍者喘匀了气，眨了一下眼睛。

春野叶心想，这下应该就结束了吧？

他只是一个连忍者都不是的普通人，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宇智波带土应该不会注意到他的。

这些白绝，应该也没有什么和他死磕到底的必要吧？

春野叶心里抱着这一点点渺小的侥幸，在原地等了一会。

没有突然出现的身影，没有查克拉反应，昏暗的死亡森林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好像确实结束了。

春野叶松了口气，用绷带缠住手上血肉翻卷的伤口，再度朝着九尾的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之后，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叶！”

妈妈？

春野叶下意识转过身，但迎接他的并非是芽吹女士关切的目光。

——而是穿腹而过的冰冷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