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被乌云层层遮挡,透出丝丝白光,照着我们前行的路。还未走出多远,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带着些冰凉。
见雨势没有要下大的意思,蚩梦吵着要快些见到李星云,我们也遂了她的意,腿脚不歇地往“长生殿”的方向走。
一路上虽然没有欢声笑语,至少和谐自若。
我朝侯卿望了一眼,见他将血伞撑开,遮在头顶,悠闲得像是雨中漫步,我边走边对侯卿说:“能借你的泣血录一看吗?”
侯卿有些疑惑:“你要做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拆下伞柄,将其中的泣血录递给我。
像木簪的泣血录握在手中,让手心染上冰凉,我看了看上面的金色符文,又在记忆中仔细搜寻,与曾经找到的《泣皿录》作对比。
“果然不对!”我叹了一声,心中一颗石头终于落地。
曾经对谢九溪的怀疑烟消云散,又想到还没有对他道一声谢,若我真的修炼假的《泣血录》,不知是什么后果。
倾城凑过来看了一眼:“什么不对?”
我将泣血录还给侯卿,问道:“侯卿尸祖,不知你是否写过一本书,叫做《泣皿录》?”
侯卿眯着狭长的眼睛,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像是想起来什么灵光一现:
“确有此事。三四十年前,有个人找到我,说要修炼泣血录,获得永生。但泣血录是我的绝学,岂可外传,我便拒绝了他。岂料他一直跟在我身后,我烦了,便将《泣血录》写作一本书给了他,在符咒上稍加改动,修炼此术,可永葆青春,却不可长生。”
我心下一怔,问:“那个人是不是叫谢九溪?”
侯卿摊了摊手:“记不得了,毕竟是往事,你认得他?”
“他是我的朋友。”我很想知道谢九溪的近况,不知现在他在何处,但我总希望他过得好。
终于走到渝州城外,森森寒风刮过,几只乌鸦停在长满青苔的墓碑上,见有人过来,不动声色地直直盯着。
“到了。”我轻轻抚摸墓碑上的刻字,划到“杨”字上,重重按下,地下轰然一动,出现一道暗门。
“走吧。”我率先走进去,蚩梦立马跟在我身后,其余的人面面相觑,最后也都跟了进来。
长生殿依旧没变,和我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依旧华丽奢贵,绚丽耀人眼,一个半人高的空棺材定定在中间。
我们走进这空荡荡的宫殿,蚩梦和林轩立马往四周观望,见没有李星云的影子,蚩梦恨恨地朝我一瞪,出口便要质问我,话到口中硬生生咽了下去:“你……”
我早已趁他们不注意,抽出陆林轩腰间的断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朝侯卿冷冷道:“把泣血录给我。”
玄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声音颤抖:“你在做什么?”
我没理她,倾国搭了话:“你瞎啊,他就是个骗子!李星云根本不在这里!”
我轻笑一声:“你们知道就好。”握剑的手紧了紧,又往林轩的脖子上靠近几分,“泣血录给我!”
对峙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侯卿,侯卿叹了口气,眼神一变,用泣血录刺向我。
在我稳稳接住泣血录的刹那,我将林轩往里一推,快速按下门边的机关。
大门轰然而下,紧密地堵住唯一的出口,最后一眼,我看见所有人往门口直冲,还有玄女错愕的眼睛。
她颤抖的声音透过缝隙传来:“为什么?”
只是你们太碍事,会打乱我的计划,还是关一会儿比较好,反正你们会找到办法出来。
我飞快地跑出去,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急刹住才以免撞上,抬头一看,不良帅背手而立,面具下的眼神带着寒意。
“大帅。”我叫了一声,随即单膝下跪,将泣血录双手奉上:“泣血录已经找到。”
不良帅沉闷地笑了一声,赞赏道:“很好。”
他将泣血录握紧,不动声色地试探我:“有了它,李星云的大唐血脉就能换到你身上,你……真的不想成为天子吗?”
我坚定地摇头,带着一丝决心:“我不想!我知道泣血录只是个幌子,要的就是李星云直视自己的血脉,知道他对这天下意味着什么。”
“你很聪明。”不良帅直视我抬起的脸:“那么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
我走在大帅身后,用余光看他的背影,揣摩不透他的想法。
如今我已穷途末路,帮李星云登上天子之位后,只希望我的这份决绝能让大帅履行承诺,放下对我的杀心。
为此,我让侯卿为我换血,开出一条生路。
我知道我对不起李星云,可我更想活着。
碧蓝的海水出现在眼前,带着腥咸的气息,宽大的船帆被海风吹得铮铮作响。
我和不良帅登上夹板,朝海心的孤岛前行。
我伏在夹板边的栏杆上,伸出右手,口中喃喃念着蛊咒,顷刻间,一只黑色的小丑掉落在手心。
在成都逃跑时,我被困在酒楼中,跟着饶疆的蛊师学了些浅显的蛊术,就是为了防这些小计。
在山林行走间,蚩梦故意撞了我一下,我就察觉到不对劲,她在我身上下了流踪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