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云刚到剑庐,阳叔子不教他剑法,只让他学医,他总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以为阳叔子不喜欢他。
可渐渐地,他把这里当做他的家,举止也放松下来,渐渐地现出孩子气,总和陆林轩吵架拌嘴,但最后还是不要脸地先道歉,一口一个“师妹”。
我躲在阴暗处看着他的生活,突然明白了:如果一个人经历了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他还有心思去争霸天下吗?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两年后的秋天,我早早启程到了剑庐,李星云还没醒。
我在李星云房间的窗后坐下,寒风料峭,我坐下缩成一团,闭上眼听他均匀的呼吸声。
半晌,太阳高过地平线,林轩蹦蹦跳跳地走进来,拎起李星云的耳朵大喊道:“师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李星云顿时坐起来护住耳朵:“知道了林轩!你以后叫我起床,能不能不要揪我耳朵啊?耳朵都要被你揪大了。”
“谁让你老是赖床,活该!”
两人就这么一边拌嘴,一边走出门吃饭。
早起上山耗费了我太多体力,我也有些饿了,伸手从怀中摸出在城里买的两个烧饼,已经冷了。
我啃着饼,悄悄跟上去,见草堂中阳叔子正坐其上,给两个孩子讲课,他正颜厉色,我很少看到他笑: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
还未读完,阳叔子叹了口气,“若是人人读诗学诗,哪里轮的到这步田地?”
只可惜《诗经》中的微妙,两个十岁孩子还理解不了,早已跪在蒲团上,东倒西歪地呼呼大睡起来。
见这情景,阳叔子皱起眉,将书往桌上一扣,无奈道:“你们啊……”
他轻轻走下去,摇醒了熟睡的李星云和林轩,李星云脸上淌着口水,睡眼惺忪,“怎么了?”
看到师父皱着眉,他立马变了嘴脸,讨巧道:“师父,我只是眯了一小会儿,嘿嘿。”
阳叔子只好道:“星云,上山采药去吧,林轩,你也去。”
林轩水汪汪的眼睛睁得老大:“师父,我不是故意睡觉的,你是不是生气了,不愿意教我剑法了?”
阳叔子摸了摸林轩的头,道:“不是。我今天有事,不能教你了,明天再学吧。”
林轩笑道:“那就好!”
两人背上竹筐,阳叔子往竹筐里放了些干粮,便你追我赶地上路了。
隔了些距离,我正要追出去,肩膀突然被扣住,我下意识挥掌推开,却被那人躲了去。
阳叔子!
我皱起眉,眼前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天罡诀!好强的内力!”
想必大帅还没有将我的事告诉阳叔子,我也不愿增加麻烦,转身想逃,不曾想他闪身到我面前,一副要捉我归案的架势。
既然这样,你也别怪我出手狠辣!
我使出天罡诀与阳叔子过了十几招,可十几岁的内力如何比得上六七旬的功力,一次失误后,阳叔子一掌将我打进草堂中,用剑指着我的脖子。
喉咙中涌出一口血,我死死盯着阳叔子:“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阳叔子收起剑,居高临下地说:
“两年前,我就发现你鬼鬼祟祟在剑庐周围,我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可你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跟着星云。”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我也不隐瞒,直接摊牌道:“是大帅。”
他拨云见日般吸了口气,“果然是他。他叫你做什么?”
刚才那一掌我撑不住,越来越多的血从喉咙中迸出,我紧紧闭上嘴,将血咽进去:“叫我跟着李星云。”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阳叔子看着门外,仿佛苍老了几岁:“大帅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不是我该问的,也不是你该问的。”我站起来,警告似的说。
只是伤得太严重,我连路都走不稳,摔在门槛上,最终吐出一口黑血。
阳叔子慌张地把我扶起来,我没有力气挣开他,冷笑一声,“不用你管。”
我这伤不就是他打出来的?现在又假惺惺地为我疗伤。
可他依旧把我扶进房间,褪去衣衫后,后背已经渗出鲜血,是砸在石头上撕裂的。
阳叔子居然和我道歉:“你小小年纪,内力竟如此深厚,还习得大帅的天罡诀,我以为你是大帅派来的杀手,故而下手重了,莫怪。”
“假好心。”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他却闪身过来,点了我的穴道。
“你将你打伤,自然要将你治好。”
我的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翻出药材,配好研磨后敷在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