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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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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秋平左右看了看,觉得也是。他只问了句:“怎么联系?”宋渡苦笑了一阵,感觉到了周围行人的视线,他想无论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都是此一别的见证。面具阻隔得他声音闷闷的:“因缘际会,一别无期。”

哪里能有什么办法取得联络呢,别后三人将隐姓埋名,分别奔向未知的方向,各寻生计。自城破,如落花流水,无根无依。

宋渡缓缓地走远了,他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做好了草草一生、隐匿于世的准备。最好永远不要听见故人的消息,他想。

宋音之透过细小的缝隙看宋渡在人海中若影若现,不发一言。宋渡走的时候谁也没看,缓慢却坚定。

她心底一阵迷茫,自此一别,此生是否还会相见。她机械地转过身,只觉得身体僵僵的,头一次察觉到原来这面具这么闷人。她又该何去何从。

“找个地方吃饭吧。”她背着身说。

段秋平缓步跟上去,心里也跟被棉花堵了一样难受,他心里总是还记得一仇,纵使宋渡后来待他以真心,他依旧没有想过就此了了。

可是宋渡突然说要走了。他忽然就好迷茫,像失去了什么东西,虽然谈不上悲痛,却足够磨人。

他总觉得自己睚眦必报,恩仇分明,纵使情与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他也不会心软半分。一码归一码,有恩报恩,有怨还怨,从不会混为一谈。这一点他很欣赏自己,至少在这个时期,遇见宋渡的段秋平是这么想的,并且很引以为傲。

至于后来,碰上同样的情况,却面对的是另一个人时,段秋平却丢盔弃甲,彻底败下阵来。而这似乎就是天意妒人、上天不愿见他活得如此通透而编排出来的闹剧了。

因为带着面具,二人侥幸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有宋荣留的几两碎金在手,吃饭住宿都很好解决。宋音之想起来,之前分别匆匆,宋渡又无分文傍身,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人与人的关系至今保持着很微妙的尺度。大家会对他们投去异样的眼神,却很少有人会去问,真要遇到搪塞不过去的,当面编个故事卖卖惨也就罢了。

这日夜雪,民间贺岁,明灯高悬,人间的红夜映照天际,星月带喜色。宋音之和段秋平刚吃过一轮膳食,正闲逛着消食。

宋音之仰头见细细密密的雪扑簌簌落下。天空高而广,仰头望去像看不见尽头的深渊,而这些碎雪就是从中而来的。宋音之悲从中来:“不见其来处,结局却已既定。”

段秋平不忍见她触景生伤情,带着她往人群聚集处走。春节赶集的人格外多,人们会将过年要置办的东西买好,因此街上摩肩接踵,挤得宋音之浑身燥热,心中有火发不出来。

越是心烦意乱越是喘不上气,宋音之嫌这花脸戴得碍事,又见街上人人坦坦荡荡,唯有她二人左顾右盼、不知所以。一时冲动摘了那面罩,想来人人沉浸在新年喜气中,不会将目光投向她这无名小卒。

雪落即融,三人的画像随水化了大半,墙上都模糊不清,地面也已被人清扫过,不留他们一点痕迹。段秋平四下看了看,略犹豫了一下,也将这妨碍人的劳什子摘了下来。

二人将花脸捏在手中,不多会,花脸被一点点落下的雪浸润,颜料随水化、整个面罩软软塌塌地搭在手上,料定是不能戴了。二人索性将其扔了。

宋音之放心不下,到处找找还有没有花脸卖,苦寻不到也就算了。

前方搭了个戏台子,唱的人声音清朗,悠悠扬扬,从周围喧哗的叫好声中挤出一条清净路,直往人耳里钻。又赶上月色收敛,星光明亮,夜雪消回音,那副好嗓子就干干净净地唱入心坎里。

一曲唱罢,人声鼎沸。有人哈哈笑着往戏台子上扔银子。小旦角在热闹中鞠躬谢幕。

那些戏词,宋音之听不大懂,只是觉得很好听,连带着唱戏的这个人也喜欢起来了。剩下的都戏一出接一出地上场了,可宋音之总觉得跟第一场比还差点意思。

她回头一看段秋平,竟是听得很感慨的样子,似喜似嗔,连眼珠都舍不得转一下。宋音之拉拉他袖子:“你懂戏?”

段秋平的脑袋小幅度地摆动,竟是在学台上的角色。宋音之看他简直比戏有意思。段秋平说:“我母妃是中原人,她很喜欢戏。”

宋音之一愣:“中原人?那她是大靳皇室的某位前辈吗?”段秋平摇头:“作为前朝皇帝的妃子和亲的。”

宋音之呆站了一会儿,她想,宫门难出,甚至有时还有辞别故土,辇去他乡。她心中怅然,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笑笑道,“那你也很懂这些戏了。”

段秋平看她一眼,摇摇头:“有些听过,有些没有。”正说着,最后一场戏也落了幕,人群散去,宋音之鬼使神差地拉住段秋平:“我们去看看。”

段秋平整个人懵懵的:“什么?”宋音之讨好地笑笑:“看看戏台子后面。”其实她是想去看看第一场戏的旦角。她也知道风口浪尖上,应该老老实实藏在人堆里凑凑热闹算了,不该跟人正面碰面。奈何这小戏子实在稀罕人,一嗓子就把她给勾住了。

段秋平何尝不知道,他看着宋音之,竟也没再说什么,任由宋音之拉着他往戏台子后面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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