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老王,甘露醇250毫升。”秦风沉声下令,这是他统御的战场,就算成精的也只能听指示。
状况缓解,又继续操作显微镊子和显微剪,小心翼翼地分离动脉瘤周围的粘连组织,避免进一步损伤周围的重要结构。
再发现动脉瘤基底处,微分支血管异常扩张,再来个脑脊液渗漏……
实习生小陈只觉得这几个小时,像坐了好几遍过山车似的:“这绝逼是Hard模式!”
但他这秦哥,不动如山,精准无比地排了所有的雷。
经过比预计多了四、五小时奋战,终于成功夹闭动脉瘤。
小陈憋不住兴奋,但在秦风面前也只敢小声乐:“厉害呀我秦哥!天才啊!”
连成精的也不得不承认这大少爷有点儿东西。
“有空多练练。”秦风难得开金口。他也松了口气。
不是说别人做不到,而是不到三十岁能完美做到的的确不多,单就技术来说这副主任当之无愧。
从小父母铺的路不是纯纯坦途,而是尽早磨练。
折腾到晚上十点多,才宣布手术完成,再依次缝合硬脑膜、蛛网膜。
精神高度集中而稍显疲态的秦风,把头骨复位和头皮缝合交给小李,又给实习生小陈快速讲解。
带着小陈与病人家属见了面,说明情况,再次提醒术后注意事项。
家属当然是连声感谢,但对于秦风来说毫无必要,他只想好好洗个澡。即便是在恒温的手术室里,他也难免汗湿重衫。
看着风轻云淡,其实他比谁都要恐惧失败。
终于回到休息室,他拿出手机一看,楚非昀发来几条微信。
下午4点多是:“风哥,你准备的食物我都吃完啦,好好吃啊,谢谢!”还发了张光盘的照片。
但拍到了辣椒酱的罐子一角。看来不算很合他口味?秦风笑着摇摇头。
还有晚上8点的一条:“风哥还没下班吗?我去上班咯!”
那天楚非昀和房产中介说自己昼伏夜出,还以为是句玩笑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秦风一声长叹。
明天白天会在门诊坐诊。来他们科的说得不好听多是重症,按一般习俗年前不会有那么多疑难初诊,有也是之前病人的常规复诊。
他一定能准时下班。嗯,一定。
他回到家,一直等到很晚,楚非昀也还没回来。只好再次像前晚那样煮了肉粥宵夜,告诫自己为保持专注,强迫自己先入睡。
早上7点半去上班前,他很想悄悄看一眼应该在房内沉睡的男孩。
但他尝试令AI助理开门之际,竟发现楚非昀给自己房间加了开门密语。
What?难道我看起来很像坏人?
我能否理解为,某人只是因为觉得新奇好玩,才向AI助理添加密令?
郁闷的秦大公子,总算在被吃完的肉粥里找回一丝安慰。
这天果然没什么人。下午四点多他在办公室里悄悄刷手机,想知道楚非昀睡醒没?
在考虑今晚为他的男孩做什么饭菜时,被紧急呼叫参与抢救出车祸的一家子。
许是急着回家过年,在高新区刚上高速就飞驰起来,几岁孩子由于不坐安全座椅,颈椎骨折,后脑凹陷,几乎没有生还希望。经过一夜努力,在第二日太阳初升时,孩子却回到天堂。
等到处理完家属说明会,已是中午1点,手机里除了楚非昀昨晚7点多发的“风哥果然很忙,嗯嗯!我去上班了,有缘再见!”再无其他。
有缘再见。
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但相见的缘份还真浅。
他匆匆回到家,洗漱完成后浅睡一下,又在下午五点半赶回医院,准备值夜班。
在医院门口接到来电,是刚从外国赶回来过年的母亲:“喂,风儿,我知道你从年二九到初四都没排班,啥时候回家?要不明天先回家一趟吧,你爸也从京城回到,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
他们家在海湾市老城区,也不算远,若不堵车也就三四十分钟。
那儿也是华瑞医院的起点,就算是老城区地皮多贵,到目前总院也扩大了不少。
华瑞国际医疗的董事会成员大都记得,当年他母亲挺着五六个月的孕肚,到处招商引资的英姿。
若只靠他父亲这一潜心搞技术的,若父亲没有被母亲拉出来、而一直留在三甲,到现在快六十,估计年薪也不到六十万。
“今天夜班接明天的白班。”秦风淡淡答道。
“谁给你排的,连续24小时,我儿都要累坏了吧。”她能理解,都是这行。也就抱怨下。
“知道了,过年回来。长途飞行后请好好休息。”秦风挂了电话。
母亲多年忙碌以致的缺席,只能说,与她难以算是亲近吧。
也无法与她说起,那天麻醉师老王说的话,其实估计也是所有人心声。父母的光环,加诸在头上的皇冠,他无权躲闪,只能硬接。
这24小时过完,秦风终于可以回家。
现在离春节还有六天,也是他与喜欢的人住在同一个家、却难以碰面的第六天,下午六点。
666,他突然满怀激情,边走边在手机APP里下单了好多种食材。
楚非昀一定已经醒了,一定还没出门。如果弄快一点,一定还来得及做完一顿饭给他的男孩吃。
但正当他坐电梯回到31楼、按密码按到一半时,突然听见门内传出一阵欢笑声,像是很多人在开Party。
嗯?他抬头看看门牌,没错啊!
但这时,门已从里面被打开。
染着略另类红金色头发的三男一女,像见到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叽哩呱啦:
“哇,超帅!”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同居男医生吗?好酷!”
“绯云老师,叫你给我介绍男人,你竟然把极品偷偷藏起来!”
“滚滚滚,人家怎么看得上你,哈哈!”
俊酷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尤其是大步经过玄关走进大厅、看见想念已久的男孩,在与别的两个男人专注说着话,没顾上看他一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