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不去。
“师妹…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啊?”
就在少涘将人带着跑了个遍之后,邵鹿坐在最开始的那面墙的墙头上,抱着双臂问出这句话。
什么香味?
少涘以为师姐脑子里又开始天马行空的转,便随口安抚:“过两天事情结束就去吃好吃的。”
邵鹿气结,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看向师妹,手上拍着墙头上自己跨坐的位置说道:“不是的!是这里,这个位置!有一股香味,闻起来有点像炖肉的味道。”
不提‘肉’字还好,只这个字一出口,在场剩余三人脑袋里的弦瞬间绷紧,一时间三双眼睛都转向邵鹿,将她吓了一跳。
邵鹿犹豫半晌,心中踌躇是不是真的是自己饿了所产生的幻觉,纠结过后,她还是选择坚定的相信自己鼻子:“要不然,你们谁上来闻闻?”
少涘自然相信师姐,更何况她觉得,自己和阿牧都看不到这层屏障。
既然只有师姐能看到,那么这香气她能闻到也是自然,换个人上去也不一定能感受到。
于是她转向若有所思的怀灵,发问道:“有头绪吗?”
这话问得谨慎,只因话题太过刺激,少涘仔细打量着怀灵的表情,准备她一有暴动的趋势就立刻出手。
怀灵皱着眉,眼扇缓缓眨过两下,看向少涘的眼神中带着犹豫。
“若说炖肉…那也只有那件事了。”
“你不是说,他们是在你夫君家里……”
少涘将后半句话含糊过去,话赶话接上疑问:“那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呢?你将爹带回来了?”
少涘给出了一个她觉得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既然怀灵魂魄不散,能在自己生活在这里时,长达数十年时间都未曾消散,那么怀王也是有可能的。
“……喝过。”
少涘正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时,耳边飘过半句话,她将发散出去的神思收拢回来,望向怀灵,眼中带着迷茫:“什么?”
只见怀灵身体微微打颤,黑灰色雾气又从身上开始向外扩散,由深至浅,蔓延得极为迅速。
少涘正疑惑怎么突然间又犯了病,准备出手时,胳膊被人拽着,身形迅速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阿牧的声音响在耳边:“她说她喝过。”
“喝过什么?”
这问题刚问出口,少涘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怀灵说的喝过指的是什么。
她也喝过,那场怀寿宴上的肉汤。
少涘不敢置信的望着雾气中央已经呈现漆黑色漩涡的位置。
她说,她也喝过。
猝不及防,少涘落下一滴泪来。
怀灵为人,今晚在场几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她绝不可能主动去做这件事,那么……
少涘不敢想,怀灵当年都经历了什么。
她迅速冷静下来,既然刚刚师姐说这里的屏障是灰色,加之有那股独有的香气,那么十有八九,这层屏障是怀灵自己的心魔。
这么多年,她将自己困在这件宅院中,一步不得踏出。
前十年尚且有年幼的少涘及还‘活着’的家人作为陪伴,但后面这八年,她一个人该是怎样煎熬。
“阿姐!”
阿牧在少涘耳边厉声叫道,回过神时,少涘发现怀灵已经从漆黑的雾气中走了出来。
不对,与其说走了出来,不如说她将那团雾气全部吸收之后凝结成团。
此刻,一团漆黑涌动的水流,正漂浮在她掌心,看上去里面浓墨纠缠,好不恶心。
将计就计。
“师姐!”
少涘一把推开阿牧,大声呼喊邵鹿。
而自己,则是在怀灵即将手中的墨团朝她扔来之际,向墙角的位置闪躲而去。
万幸,邵鹿看懂了她想做什么,一个闪身离开了墙头。
另一边,怀灵也跟着调转了方向。将手中墨团狠狠砸出。
‘滋啦——’
这声音听得在场几人都皱起了眉头,那墨团在接触到墙面上空时,立刻黏在了那道看不见的屏障上,并迅速发出被腐蚀的动静。
它内里纠缠翻涌的恶心东西从中不断伸出‘手’,想要与那层屏障黏的更紧,但换来的,是破坏了附着的着力点后不断向下掉落。
它就这么一路腐蚀下来,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最终所剩不多的粘液堆积在地上,‘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怀灵在扔出被凝结的诅咒之后就清醒了过来,她看着少涘站在靠着墙边的位置一动不动,立刻慌了神,朝那边跑去想要解救,却被阿牧一把拉住。
“别过去,少妨碍我阿姐做事。”
他反手扭着怀灵的胳膊,一脸冷静的看着少涘的位置。
怀灵蹙起了眉,她想‘他们也是亲人吗?看到自己亲人即将赴死,他怎么不去救救她呢?’
阿牧察觉到怀灵的眼神,便知对方在想什么。
他看也不看,在确定怀灵不会贸然冲过去之后便松开了手。
“我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