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有个东西。”
只要开了头,后面的话自然也不会隐瞒,阿牧干脆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我和她进到阵法中时,突然察觉后院有股力量朝这里蔓延,但这里全是普通人,我就将邵鹿送过去了,一并给后院落了封。这才没让他们闯进去。”
话音落地时,他微微摆动脑袋,在少涘的肩上蹭了蹭。
“阿姐,我知道你当初让我下山时,想让我学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就响在少涘耳根下,距离十分近。
“我没有对他们出手,也没有让其他人对他们出手,后院那股力量蔓延到一半时,我就察觉到了,和你那日吸进体内的黑灰色诅咒是一样的。”
少涘听到这里,突然间松开箍在阿牧腕上的手,在空中挥了挥。
阿牧有些不明所以,悄悄将脑袋抬起一截,觑着少涘神色,生怕是因为自己那句话惹了少涘不快。
但他还没想明白少涘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底下的人就给了他答案。
“诶?怎么回事??”
“我怎么只能倒退着走路了?”
“妖法!果然这宅子里有妖法!”
下面的人群声比之之前嘈杂数倍,每个人或惊或疑地被迫着做出举动——他们纷纷朝着门外走去。
待最后一个倒退着走出的人‘懂事’的将大门一同带上,院中彻底重归安静之后,少涘带着阿牧从屋顶中飞了下来。
“落的封在哪?”
她懒得自己寻找,干脆选了最省事的办法。
阿牧抬起手,指向后院的一个角落,那里没有一丝光亮,就连月亮此刻投下的光芒都被那个角落吞吃殆尽。
少涘将阿牧放到台阶上坐下,自己动身走了过去。
角落里,一道黄符落在地面,是少涘往日里用来遮面的符咒。
是少皑画给她的。
还有一个不那么意外的意外,那团闪着点点金光的一团香灰,也正在这个位置飘飘沉沉,等着少涘找过来。
少涘蹲下身,将符纸捡起,下面的金光没有了掩盖,顿时大放光芒。
适应最初的刺眼后,少涘看到地面上,一个清晰无比的‘皑’字,印在地上。
这是什么意思?
少涘转头望向阿牧,他正支起身体,半靠在台阶上。
见少涘望过来的眼神,他抿唇笑了笑,仍是一言不发,似乎等着少涘先开口。
少涘与他对视过后,重新将视线落回到地面的字上。
她伸出手,沿着幼时学习符咒时,描画过无数遍的字迹重新勾勒。
土地上重新被描画出来的字与旁边落封的笔迹一般无二,若是手上捏着的是支毛笔,那么笔锋落下时,连半根蘸了墨,多余出的毫毛都不会有。
是少皑的笔迹。
是阿牧落的封。
他用的并不是灵力,而是与少涘同出本源的咒灵之力,这是想作伪也没办法的。
少涘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用同样的咒灵力量,将这封印撕毁。
内里杂乱的力量瞬间喷涌而出,跟随着一同出来的,是邵鹿与白虎。
少涘接住邵鹿,刚要询问,便听见里面传出一道阴狠的声音。
“本以为你三人是来帮我,却不想和外头的人是一伙儿的,既然你们要帮着他们,那就一起去死吧!”
声音传到时,裹挟着诅咒的灵力也一同被传了过来,大量的灰黑色灵力化成雾气,眨眼间已经扩散至大半院落。
就在它们即将触碰到邵鹿的衣角时,有人开了口。
“收。”
这声音并不大,若是细论起来,还没有雨天收衣服时来得急迫,就好像只是旁人问起是否要一起出去遛弯儿时,随口答应的那样随意。
但也就在这声音落下时,已经缠绕了大半个院落的黑灰色雾气定格在空中,那距离邵鹿衣角仅一隙的距离,最终还是没能碰上,饮恨而终。
少涘将视线从师姐脸上移开,抬起眼静静的盯了一会儿雾气,突然嗤笑一声。
“先前我还以为,是因我力量恢复大半,导致这法器支撑不住,从而衍生出了些我未曾见过的东西,现下你人都站到了我面前,难道连句多谢也不会说吗?”
被定格的雾气在少涘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便有了动静。
在少涘紧盯着的位置,出现一道漩涡,漩涡中心处如同一张深渊巨口,疯狂吞噬着周围的雾气。
在雾气逐渐变得稀薄时,那里也渐渐透出一道身影。
只是这身影,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