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少涘身边替她把了脉,随后生拉硬拽将她的掌心摊开。
那里空空荡荡,哪有什么玉佩。
这时另一边的两人也反应过来出事了,靠近之后看向查看少涘状况的尊者,希望她能给个准话出来。
但尊者却一言不发,面上的面具也不能让两人观看到她的神色,一时之间,焦急的气氛在海边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到几人耳中。
“是失魂症吗……我或许能看一看。”
是任老的妻子发出的声音,谁也不知道失去了生理构造的她是如何能发出声音的,但此刻她的言语对阿牧与少鹿二人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阿牧不管不顾自己身体已经几近虚弱的情况下,还是直接张口用言灵给她稳固了灵识,让开了少涘身边的位置。
少鹿眼见阿牧没有任何与师妹借力的情况下使用出了言灵,心下疑惑丛生,但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等着那位皮肤紫红的女子探看师妹的身体。
“这位姑娘,魂魄不稳?怎么只有两个?”
“两个?什么两个!不是只有一个吗!”
阿牧脱口而出,面色惊惧不定。
“难不成是刚刚那枚玉佩?”
一直沉默的尊者此时开了口,将刚刚少涘握在手中却不翼而飞的玉佩讲了出来。
阿牧闻言如置冰窖,他还没做好准备,阿姐身上连第一道神魂都未溶解,现下骤然间第二道就进去了,若是能溶解便好,若是不行……
他头脑一阵眩晕。
“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错了,没有看出这位姑娘身上的魂魄与玉佩中的是一体,既如此,那就我来弥补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上了少涘的手腕。
“只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或许不够,还需这位姑娘自己努努力,或是有人从旁助我一臂之力。”
“还有,我的小儿已无甚遗憾,还望姑娘将他送走吧。”
女子转头对着少鹿轻声嘱托,原来之前她一直在后面观察着少涘等人的一举一动,在确定了几人完全没有恶意之后,才放心将玉佩交给她。
阿牧咬紧舌尖,将少涘抱起,腾出的手向尊者所在的位置摊开,手心向上索要东西。
尊者见状会意,将放在身上的珠子交给阿牧。
只见珠子刚落入掌心,阿牧抱着少涘的身影,连带这原本站在一旁的女子都不见了踪影。
急得团团转的少鹿见自己没有被带上,更是火上浇油,但很快,她的裙摆就被一只小手拽了拽。
“姐姐,阿娘说让我听你的话。”
少鹿闭着眼睛咬了下牙。
她要将师妹要做的事做完,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师妹醒来会不开心的。
这么想着,少鹿伸出手递给那只小手,手把手教他在空中挥舞两下,随后自己沉默着将他的灰烬收拢归好。
阿牧几人的身形再出现时,是在他们居住的小院,他珍而重之的将少涘的身体放到床上,随后示意女子可以开始了。
那女子却微微笑开:“你不用担心,我与那玉佩相伴度过了数十年,能看出来那东西在这姑娘体内温顺得很。”
看着阿牧的神色依旧愁眉不展,还是那样焦急的神态之后,她叹了口气。
“也好,一会儿我会将玉佩这么多年来倾尽在我体内的灵力全部归还出去,事成之后如果我消失了的话,请将我儿与我的灰烬一同交给任溪,也算是全了他这么多年不负我二人之心。”
听到此处,阿牧才压着声音道:“您放心,我一定做到,我阿姐就拜托您了。”
女子点点头,将手拉上少涘的手腕,半晌之后,身上经脉各处汇成一条条金色细线向着少涘身上涌去,随着金线的脱离,女子身上原本的紫红色逐渐加深,慢慢的,幻化成了纯正的黑。
在身上最后一道金线流向少涘之后,她终究坚持不住倒了下去,阿牧连忙上前两步将人扶在床上,轻声呼唤时,发现女子的灵识已然烟消云散。
但这些东西进入到少涘体内之后却如石沉大海,不见任何效用。
阿牧沉默了一瞬,他此刻没有闲心去顾及别人,一颗心全都拴在少涘身上。
他从袖中拿出走之前从尊者那里要回来的珠子,举着它目不转睛的盯了片刻,最终用牙将舌尖咬开。
随后附身下去,一手将珠子抵在少涘唇边,一手轻轻向下扳动少涘的下巴,随后将自己舌尖血隔空滴到了珠子上。
珠子接触到阿牧的鲜血之后立刻化成一道流光向少涘嘴里涌去。
阿牧直起身时,几乎站不住脚,踉跄着扶住床头才未倒下。
他呆呆的看了半晌自己俯身时,隔空滴落在少涘唇上的鲜血,这么多天以来,阿牧第一次有了实感。
这是他的阿姐,是他的少涘。
他现在精神高度紧绷,虽然昏昏欲睡之感一股一股的涌上来,但他睡不着,不敢睡。
靠着床边的脚踏上静静做了半晌之后,他站起了身,开始处理女子的尸身。
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能不那么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