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处事十分妥当。
阿牧倒也乖觉,压根儿不问去哪,只是提步跟上。
【愣什么神,等等】
少涘拽住不知在想什么,已经越过自己闷头往前直走的少年。
在配囊中寻摸半晌,掏出两张符纸,一人一张拍到自己和阿牧的身上。
少涘这回可长了教训,小小阵法既然能打我个出其不意,那我就能借你再进次宴会厅。
于是贴着隐身符的两人重回厅内,找了个座欣赏戎令气急败坏的发号施令,最终亲自带队出门寻人的无聊戏码。
【我记得你和我提过,镜陵门已成气候?】
“对啊,怎么了?”
【那这些弟子怎么…如此草包】
少涘从脑海中翻来覆去寻摸了个攻击性不那么强的评价,套用在刚才那些只会用刀枪剑戟挥砍劈刺的弟子身上。
“阿姐会错意了,我是说镜陵门已成气候,不是说门下弟子也成了气候。”
少涘不解,两者有何区别?她望向和自己一样托腮看热闹的阿牧,用眼神示意他解释解释。
“一般来说呢,一方势力中若有人大成,则其余人皆可鸡犬升天,狐假虎威。”
阿牧半闭着眼睛,摇晃脑袋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少涘伸出手,指尖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巡视一番,最后落到了正状若癫狂,带人出门的戎令身上。
【得道?】
她有些信不及,拍了拍衣裙站起身朝外走去。
【走吧】
【她看着不像是能沟通的,这会儿人太多,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打一顿应当就能说上话了】
这个办法还是少皑教的。
记得小时候初进日雨山,师姐带自己下山认路,说是认路,实则是师姐想要偷跑下去买些零嘴。
山脚小镇中那个领头的小孩儿甚是无赖,粘着少涘要撕她脸上的黄符,师姐顾念着他是生人的身份,只能和他大吵一架,气呼呼地带着自己回了日雨山——找少皑告状。
于是乎少皑左边牵着自己,右边拉着师姐,将自己二人重新领回山下,远远地指着正扎堆儿嬉戏打闹的人群说:“去打吧,不动用法术,赤手空拳的打,没办法讲道理的人打回来就好了。”
看着灰头土脸满地打滚讨饶的小混混,这个观念就作为解决事情的手段之一,刻印在了少涘的脑海中。
根深蒂固。
【我们先去找找那面传说中的棱镜】
少涘率先向门外走去,想要先出了这是非地,再用符咒寻摸一下路径,不料刚走至门口,裙摆再次被人拉住。
“姐姐,你看到我师父了吗?”
少涘第一反应是低头查看身上的隐身符咒,看到黄色符纸好好的别在腰间时,她转头望向身后那个发出声响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小姑娘甚至好脾气的朝着少涘笑了笑。
这事儿可真意思。
身边的小喽啰们进出匆忙,谁也看不到门口一两步的距离,少女和拽着她裙摆的小姑娘隔空对峙。
【啧】
少涘牵起小姑娘的手,一声不吭的带着她向远处走去。
小姑娘挣扎着非要向路边挪上两步。
【阿牧】
身后并无人搭言。
少涘转过身去,看到对方正面露疑惑地望向岁岁。
【怎么了】
似是被少涘回望过来的眼神惊醒,阿牧下意识晃了下脑袋。
“没怎么,阿姐唤我可是有事?”
回复少涘时,阿牧带上了一贯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刚刚那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来。
【帮我问问】
【她师父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方便的话,顺手就帮了】
少涘并无探听别人私事的喜好,只简单交代两句。
阿牧走至小姑娘身前蹲下,摇了摇她的手腕:“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叫什么?”
小姑娘抬头看向少涘,又转着脑袋打量阿牧半晌,躲到了少涘身后才期期艾艾地开口:“岁,岁岁。”
“那岁岁告诉哥哥,你师父在哪里丢的,我和姐姐一起帮你找可好。”
听到师父二字,岁岁从少涘腰间探出半个脑袋来:“你们真的能帮我找到师父吗?”
她拉着少涘后退两步,小手绕着少涘腰间衣带上的穗子:“可是……你不行。只有姐姐才可以。”
听到这话的两人对视一眼,皆蹙紧眉头。
少涘蹲下身面向岁岁,从身上掏出空白符纸,就着路边石头,用朱笔在上面描画半天。
‘可识字’三个字刚落笔,岁岁的小手就伸过来了。
少涘眼前一亮。
她看向岁岁,不料小姑娘脑袋一歪,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回望少涘,里面约莫着还带了点怜悯:“姐姐,符咒不是这么画的。”
怜悯谁?
我吗?
少涘觉着,这个忙似乎并不顺手,要不不帮了吧,找师姐更重要些。
岁岁不理会僵立在原地的少涘,她从少涘手上接过朱笔,稚嫩的小手握起笔来却极其稳重。
少涘探头去看时,岁岁已经在符纸背面一笔成型。
是张隐身符。
下笔顺畅,灵力充沛,符咒跃然纸上。
只是……
这笔法看上去,竟有些少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