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时间,夏祈安受尽了冷眼,生活在这儿的人们大多数都不关心这个小乞丐是从哪儿来的。
也有好心的人多次想要收留他,但他不愿意,因为他觉得那即便再好再温暖也不是自己的家,他只想回属于自己的家,找自己的妈妈。
慢慢地,再也没人管他了,他每日去路边的饭店门口捡垃圾吃,去和火锅店的看门狗抢食。
他什么也不懂,不懂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一觉醒来妈妈不在了,不懂为什么爸爸整日小畜生小畜生地使唤他。
到了他生日那天,爸爸变得一反常态要带他出去玩,他们坐车去了好远的地方,他从来没出过远门,高兴坏了。
到了地方,爸爸把他抱下车,对他说:“我们来玩躲猫猫,你来躲我来抓。”
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仰着脸天真地问:“爸爸真的要陪我玩吗?”
“怎么,不相信爸爸的话?”
他生怕爸爸反悔,头摇成了拨浪鼓,开心地去找躲藏的地方,藏好以后,他期待着爸爸来把他找到。
他就在那个陌生的地方,一直躲到天黑,爸爸也没来找他。
任他哭喊也没有人应答,他像个孤魂野鬼在外游荡了整整三天。
他太困了,又冷又饿,趁着夜深爬上了一辆偶然停靠在路边的大货车,跟着一车的货误打误撞地回来了。
那辆大货车载了一车厢的狗,全部关在铁笼子里,一个个耷拉着耳朵,看起来病怏怏的,他钻进车厢,靠着铁笼子睡了一路。
司机卸货时发现了他:“这哪儿来的小孩?”
他蜷缩在最里面瑟瑟发抖,任凭司机怎么叫唤他也不肯出去。
直到夏益出来了,他只是过来看一眼货,却看到了比那一车狗还要可怜的夏祈安。
“这小畜生怎么又回来了?”他愤愤道,在夏祈安面前装也不装了,厌恶道,“走开走开,这谁家的野孩子,赶紧走!”
“爸……”他一个字刚说出口,夏益爬进车厢揪住他的后衣领将他丢出车外。
“滚!”
他就像个垃圾一样被丢到了马路上,浑身脏兮兮的,路边的人见了纷纷捂着鼻子绕道走。
“爸爸……”他爬起来一步一步朝那个人走去,男人转身进去拿了一根扫帚出来撵他。
“小畜生耳朵聋了吗?让你滚你没听到?”
扫帚实实地打在他的身上,疼得他哇哇叫,他一边跑一边嚎,哭得撕心裂肺,只要一停下,男人就提起扫帚追着他打。
他不敢回头,他不敢停下,他不敢叫他爸爸。
火锅店刚开张,夏祈安总是出现在那附近,夏益一看到他就恶狠狠地过去驱赶他。
有客人看不过去,问他怎么对一个小乞丐这么凶,他还理直气壮地说:“你们有所不知,这小畜生天天混进我店里偷东西吃,他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偷!”
过了一段时间,夏益不知去哪儿弄来两条大狼狗栓在门口,只要看到夏祈安一过去就追着他咬。
日复一日,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四年多。
……
“我们再分头找找。”
一夜过去,他们齐聚在五楼的客厅里,夏益睁着熊猫眼坐在沙发上,脸上一块青一块紫,嘴角还带着血。
“你们两个继续盯着他。”
须映寒推开门,楼道里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脸上缺少血色,很素的一张脸,什么妆容也没有。
门开后她们对视了一秒,女人没停,她的目标是六楼。
须映寒看她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裙子,像是踩在将碎的冰上,不敢发出太大动静,每一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这里的居民楼都是一层楼一个住户,只要不是走错楼……
须映寒:“你找夏益?”
女人听到这个名字后转头看向她,“嗯,你是?”
“你找他做什么?”
“我叫元婷,我……我来接我的孩子。”
须映寒:“夏祈安?”
元婷脚步加快,下楼到了她面前,脸上瞬间有了气色:“对!”
须映寒让出门口的位置:“如果你还要找夏益,那他就在里面。如果你要去接你的孩子,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元婷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话,却在她让出位置后一眼看见了鼻青脸肿的夏益,她惊讶得不敢认。
按住他的蒋肆天:“别怀疑你的眼睛,他就是夏益。”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元婷这话并不是可怜他,只是多年不见,没想到离婚后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离奇的场面。
夏益觉得很没面子,将脸别到一边不出声。
见到小乞丐的妈妈,须映寒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果然是她,她的身高和那面墙才是最为匹配的。
须映寒:“抱歉,你儿子刚刚得知你当年离开的原因,受不了跑出去了,我们暂时还没找到他。”
元婷肉眼可见的慌了:“跑出去了?他会跑去哪儿?你们能帮我再找找他吗?他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出去,会很危险,这是人的本能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