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道:“你认错人了吧?”
万泽言却抬起眼睑来,轻笑了一声,笑声中似有宠溺,看着那人姣好的面容,思绪回到了一年前的某天。
那日,他欲去宫里的文渊阁找一些书卷,遇到了那日同在文渊阁的她,踩在高架上,翻找着书籍,阳光撒了她一身。
忽然,许是一个恍惚之间,她一时没踩稳台阶,将要从高架上摔下来,他心中一紧,上前接住了她。
万泽言将这段回忆讲给了段白露听,见到了段白露骤然记起了什么的样子。
他无奈一笑:“果然是将我忘了吗?”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一样。
好吧,她就是,万泽言确实于她有恩。
段白露神情不了一分不好意思。
万泽言适时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段白露:“......”显得她更不是人了。
前厅之中,气氛缓和了几分。
万泽言又叹了口气道:“几月之前,我本打算求娶于你,但还是慢了一步。”万泽言言语中多了几分感慨。
段白露清咳了几声,这话她没法答,岔开话题道:“丞相要留下用个中饭吗?”
看似挽留的话,其实是在赶客。
万泽言自然能听出其中意味,顺着道:“长公主体恤,我却不敢在此久留。”顿了顿又说道:“今后若长公主需要,我一定倾尽全力。”
*
午觉浅眠,段白露是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中恢复意识的。
方才意识模糊时,她就感觉到了双手被束缚住的感觉,醒来时,便看到了自己腕上绑着的软布。
在惊讶又觉得毫不意外的复杂情绪下,段白露试图挣了挣,以失败告终,绑得很紧。
虽然紧,但段白露觉得自己的手腕并没有什么疼痛感,这是最轻柔的绫纱。
段白露面对着床内侧,见双手挣脱不开,决定试试抬起头来用嘴解开。
而抬头之际,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沈奕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样子,并没有为她松绑的准备。
段白露:“......给我解开。”语气还算平静。
她刚才并不怎么惊慌,是因为浅意识里认为,公主府的警备很好,没人能擅闯公主府,底下的下人,也都没这个胆子,综合下来,这事只能是沈奕初做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沈奕初:“白露,这两天的事让我很嫉妒,我不想让你走出这间屋子了。”
沈奕初说得深情款款,眼睛里的情绪近乎疯狂,只是话的内容让人不寒而栗,此时正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床榻上之人。
段白露怒视着他,眼中的怒火如有实质:“你知道你这样做的下场吗?”
她讨厌被威胁,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这样的经济,连段司宸都不敢把她逼得太紧。
他以为,她和他们同床共枕久了,她就要顺从他,她就爱上他了?
段白露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个胆子,但知道,和他再多说已是无用,遂扬声道:“来人!”
下一瞬,门就被暴力推开了——方才的门是锁着的。
来人以洛朝露和冬弦月为首。
“长公主,我们刚好从这里路过,听到了动静就过来了......”洛朝露待看到屋内的情形,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这...怎么看都像是长公主的家事啊。
段白露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快速步下了床,未穿鞋。
方才几人破门而入这是大的动静,沈奕初神情倒是没有几分变化,此时见状,皱眉道:“穿上鞋,别着凉了。”
段白露仿佛没有听到这话,示意给洛朝露自己被绑着的双手,趁着松绑之际,沉声吩咐道:“把这人给我绑了,关进别院。”其间,未看沈奕初一眼,但她身体隐隐颤抖,可知她今日有多生气。
洛朝露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不止是她,其余人也是,但也只是一瞬,更多的是对长公主的心疼。
长公主与驸马,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
疑惑归疑惑,她们依照段白露的吩咐,很快就将沈奕初五花大绑起来,她们真正的主子,只有段白露。
在这期间,沈奕初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不过一直低垂着头,长长的睫羽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我自己走过去就是了。”沈奕初忽然道。
段白露是有些奇怪为何他会是这种情态的,但现在对他的失望更多,并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等等。”在沈奕初即将走到门边时,段白露突然出声道。
顿了顿,段白露道:“算了,还是将他送回侯府吧,我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和他在一个府邸。”
洛朝露不疑有他,恭谨应是。
门前之人,身躯有一瞬的颤抖,他忽然转过头来,正对上了段白露的目光,只不过,在阳光的模糊下,段白露并未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段白露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记得不要太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