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嘉善长公主夫妻感情越来越好,长此以往,怕是不妙。
万泽言将其中的利害关系阐明,恭敬等待着天子的回应。
当初他就极力反对过这门亲事,如今将近一年过去,他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态度。
茶楼里的闲言,的确是他散播的,不过圣上对此并不知晓。
段司宸听着万泽言的话,从一开始的面露难色,反驳两句:“这不好吧,她是朕的亲皇妹,能掀起什么风浪?”
后来,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最后一点头:“爱卿所言极是,朕会想想办法的。”
过了一会儿,丞相退了出去。
段司宸握成拳状的手也悄悄舒展开来,方才那厢,他是忍着极大的喜悦的。
丞相说话时,他仿佛就已经预见到了,到时段白露将沈奕初休弃,自己为她安排了新身份,她再风风光光入宫时的情景。
段司宸无声笑了笑,忽然提起笔来,书写起什么。
*
沈奕初陪伴了淑太妃一下午,然后去了巡查司,通宵处理完了堆砌起来的公务,第二天下午才回到了公主府。
当然,他的全部行程段白露都是知道的。
至于为什么要通宵,分明那些事务可以延后处理。
沈奕初自己也说不清楚,说不出原因的心乱。
等他到了主屋,才得知,段白露身在书房。
一天一夜未见,沈奕初对她自然想念,但此时他竟有些害怕看到她。
考虑几瞬后,沈奕初最终还是抬步往书房迈了去。
书房内。
段白露皱着眉头看完了信件,吐出一口浊气,无力地对书房里的侍女以及灵云道:“都出去吧。”
侍女们见长公主脸色不好,不敢久留,当即便退了出去。
书房中一时噤了声,静得能听到心跳——早在看了那封信后,段白露的心跳便加快了些许。
再加上这两天接连发生的不顺,段白露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正处于将发未发的状态。
门外传来了灵云的声音:“长公主,驸马来了。”
段白露扶着额头,思考了一瞬,道:“让他进来。”
听到脚步声,段白露头也未抬道:“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将信收了起来,这才看了看沈奕初。
沈奕初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段白露一旁。
很近的距离,沈奕初身上的香味自然地飘在段白露鼻间,倒让她宁神静气了一些。
段白露靠着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沈奕初似乎非常喜欢这样近距离的亲密相处。
心软了几分,段白露又想起了方才看到的信上的内容。
那信是段司宸递进来的,内容是,想与她商议,让她休了沈奕初。
休了沈奕初,然后呢,她又要再次回到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的深渊吗?
段白露思索着,试探性地问道:“夫君,若是有人想将我们分开,你怎么办?”
段白露状似不经意间提到此事,且以一种玩笑般的语气,想要试探一下沈奕初的心意。
本来就是一句简单问话,寻常夫妻间不也时常会有此一问?
原本将下巴放在段白露肩膀处的沈奕初却呆滞了起来:“你......”
她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种话的。沈奕初想。
想想昨日淑太妃的话,沈奕初神情恍惚之间又想起了一事。
那天他收到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后,还特地叫人去查了查。
手下查到的结果是,“那人已有别意”这句话出自时下最流行的一本话本。
这是话本里,女主在她无血缘的兄长的掺和下与未婚夫的婚约解除,她未婚夫说的话。
大致内容就是这样的,沈奕初当时看了,没有深想,也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沈奕初倒是悟出了些什么,结合淑太妃的话,再加上那日在寿康宫时,沈奕初亲眼所见的白露与...的亲密之举。
沈奕初心中忽然如刀绞一般的疼,还泛着酸涩。
这样看来,一些都解释通了。
沈奕初忽然与段白露分开了些距离,看着段白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即便是皇上阻止,我也绝不会妥协。”
段白露没想到他会如此激动,又表示道:“你急什么,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沈奕初面上的神情,段白露读不懂,情绪过去后又露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沈奕初忽然道:“白露,你与皇上...皇上对你是不是有些特殊的心思。”
段白露面色一沉,隐隐透出些冷意,沉声道:“你听谁说的?”那一瞬间,段白露还以为是沈奕初进宫时,段司宸威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