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礼看到如此情景,无奈摇摇头,往前走了几步就要去收拾破碎的茶碗,可走了几步又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看着椅子上的顾书意,又是无奈叹口气,停脚转头喊了一声:“宝盖,过来收拾东西!”
没一会儿,宝盖跑进来,带着两个小丫鬟收拾了地上的残片。
在收拾的这段时间里,秦斯礼退了出去。
顾书意把秦斯礼对自己无可奈何却又忍俊不禁的模样全部收入眼底,心中的紧张消失不见,等屋子里忙完,她恢复了高门贵女的模样。
“如果是假的,你怎么不澄清?你不在乎吗?”
秦斯礼嗤笑出声,“我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倒是你,你在乎?”
顾书意点头,昂着下巴说,“当然在意,你是我日后的夫君,我自然是希望你清清白白,不落人口实。”
秦斯礼点点头,这番话早就听腻了,不过他依旧礼貌地笑着回答:“那你现在得到了答案,可是开心了?”
顾书意被秦斯礼盯着看,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说:“还有一事,就是关于成婚的日子……”
秦斯礼没说话,顾书意抬起头看过去,“等我秋闱后,如何?”
“好,你的事要紧。”
顾书意得到答案后,缓缓起身。秦斯礼派人送她离开,自己站在秦府门口,看着顾书意的车消失在巷口不见才回去。
“郎君,还去马场,还是有其他打算?”
秦斯礼摇摇头,“备水,沐浴。”
刚入池,秦斯礼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和低语声,“我来伺候郎君,你们下去吧。”
他没在意,脱了衣服入了水中,而后门被关上,竹城端着沐浴用品从屏风后走出来。
“郎君,我伺候您沐浴。”
秦斯礼靠在池子边,哼笑一声,“不敢。”
竹城蹲下身子来,放下东西,看向秦斯礼,两人对视片刻,她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信,平整地放在池边,“刺史今早递了封信过来,郎君,给你放这里了。”
秦斯礼平静地点点头,竹城看过去,犹豫了一下才问,“今早有个女子过来……”
“这与你无关。”秦斯礼不仅没回答,反而还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秦府只有老太太有资格问,你算个什么东西?”
竹城一下子站起身来,把脚边的东西踢进池子里,“攀上高枝儿就不认我这个旧相好了是吧?”
秦斯礼抬手摁了摁眉心,“安生些,好好伺候老太太,”他长叹了一口气,“顾书意是个好说话的,她要不嫌弃你,日后给你个身份也不是难事。”
竹城一下子红了眼,“我不安生?你过苦日子的时候,我任劳任怨,同你上刀山下火海,现在呢?你心怎么能这么狠?!”
她还想问他徐圭言的事,但没问,毕竟徐圭言走了,她就不是问题,说出来还会让秦斯礼更厌恶自己。
竹城的心结是秦斯礼和顾书意要成婚了。
秦斯礼喉结一动,“我说过,你跟着我,没结果。你要不想在后院伺候老太太,想嫁人了,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做正房太太不成问题。”
竹城听这话不止一次了,心早就不痛不痒了,“我才不会把你欠我的人情用在嫁人上,我也要读书,我也要科考,你有法子帮我吗?”
“你想,我就有。”
竹城擦干了脸上的泪,“好,我也要读书,你帮我找个老师。”
秦斯礼当然应下,“好,我给你找凉州城最好的书院老师。”
竹城走出去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面对竹城,再怎么心狠,他总有一份亏欠和内疚在心中,下不了狠手,更何况她还是顾慎如放在秦府的眼线,赶也赶不走。
这边,徐圭言回皇城,县尉、县丞二人照常开堂,照常处理百姓之间的纠纷。
午休时,两人在西厅见面,李林照常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和陆明川打招呼,“也来休息啊,陆县尉?”
明知故问,陆明川微微一笑,礼貌回应:“是,您也来了。”
李林点头,笑眯眯地走到桌子边,低头瞧了一眼,“今儿准备了什么菜?”
“随便一口家常菜,李县丞您中午吃什么?”陆明川咬了口馒头随口一问。
“有个贤惠妻子就是好啊,我啊,只能吃点酒肆里的小菜,一会儿他们就送过来了,”李林又叹了一口气,“小陆啊,成婚几年了?膝下有几儿几女啊?”
陆明川笑着摇摇头,“十八岁成婚,如今已十年,膝下只有一子,如今七岁,这些都记录在册,县丞为何问我这个?”
李林无奈一笑,“都结婚十年了,感情还是这么好,这不容易。”
陆明川吃着饭,但笑不语。
不一会儿,李林丰盛的午饭被送了过来,他大张旗鼓地摆开,邀请陆明川也吃。
“别客气!这个菜,碧海阁的招牌……这个,得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各种小菜一一摆放整齐,色香味俱全,比起陆明川的白菜豆腐和馒头,着实丰盛。
“不了,我已经饱了,谢谢您的好意。”陆明川把自己的饭菜往旁边移了一点,埋头认真地吃着自己的饭。
李林倒也没继续寒暄,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尝了两口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脸色严肃,动了动嘴,“对了……”
陆明川一口吃完了馒头,扭头看李林。
“……你说徐县令去了长安,还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