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出任务被打进医院。
全身中了三颗子弹,肋骨断了两根,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
疼是理所当然的,加之本身的肺部不太好,肋骨断裂简直是伤上加伤,有时候芥川感觉,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是不是比真正人类的身体素质要好。
问就是咖啡果冻之神进行了调整。
从疼痛中清醒,听医生的老实躺了两天,终于忍不住出院。
要打破剧情拼的就是时间,动画里小孩的消失,织田作的赴死,只是一个黄昏的时间而已,放在现实世界,反而摸不准具体时间。
或许小说里有写吧,但在下又不是吃书人,只能用胸带进行外固定,打上绷带,穿上伪装,打了个的士去自由轩。
“织田作先生~好久不见呀。”甜腻腻的话从在下的口中说出,毫不礼貌的横冲直撞,被织田提溜到一旁。
此刻,在下的脚趾已经开始扣地,但戏还是需要继续演下去的。
“疼疼疼疼。”不需要眼药水,只要回想起刚来到这里时的茫然无措,天然的水雾眼就出现了,“织田作先生麻烦轻点。”
“要是受伤就好好养伤,不要到处乱跑。”织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最近有点乱,你要小心些。”
“我答应克己他们送礼物嘛。”
“这就是你经常提到的男孩子吗?”太宰问,从身后探出头来。
太宰治。
在下心脏几乎骤停,面上却不动声色。(实际上在下也不清楚自己的表情是否有破绽。)
“这是你的?”在下明知故问。
太宰轻快的抬起手,打招呼道:“我是他的友人哦。”
“完全——”在下懒洋洋的拖着调子,充满恶意的说:“看不出来呀。”
大概是只有无限靠近死亡,才能领略生命的真谛。有太宰治的情况下,在下总是忍不住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或者用叛逆来形容吧,最能看透人心的你,能看透“我”吗?
近乎挑衅的话,意图挑起一场战争,好在织田手疾眼快制裁这位小朋友。
“痛痛痛痛。”刚刚从医院爬出来,浑身还涂满药膏的在下大叫。
不用在下属面前端着架子,不用强硬装出副坚强样子,在下可以有多浮夸,要多浮夸的喊叫。
同为伤员常驻人口的太宰摇摇头,用那种轻佻,不着调的语气说:“很抱歉,我就是他的友人哦。对你这种小朋友来说,他可没办法告诉你很多事情。而且朋友需要互相帮助的吧,你也没办法做到哟。”
是的,在下并不是其中任何一位的友人,撑死而言,只是突然闯进来的陌生小朋友。
而这位陌生小朋友,白天当黑手党工作受伤,放假还要开启事业第二春。别说友人,连稍微能够聊上一点天的人都没有。
于是,皆下来话,就真诚的发自内心:“你这个人,真的是特级讨厌!!”做作的跺跺脚,然后气哼哼的说道:“克己呢?我要找他去玩。还有,织田作!上次不是说要改写我的小说吗?东西呢?”
“彼此彼此~”太宰还在火上浇油,织田只能在中间把他们两个隔开。
“东西呢?!”
织田沉默会,只好道歉道:“抱歉,我还没下笔。”
“蛤?!”在下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用手把餐桌拍的啪啪响:“你不是上个月就已经答应我了吗?”
这是什么顶级拖延症,想到一种可能,在下瞪大眼睛。
“你不会连纸笔都没有买吧?!”
“不,纸笔我还是有的。”
“你、算了。”
太宰治在身后发出闷闷的笑声。
一时之间,在下不知道该说什么,织田总是能从一些刁钻的角度把话堵死。
或者说有什么说什么的把话堵死。
织田作之助是个很神奇的人,对书外而言是这样的,对书中而言,就更神奇了。
他是个看起来很木讷的人,对所有事情都好像慢半拍那样,实际上内心世界非常的丰富——外人往往无法感知,而对方也从未表达过自己的。
除了书外人,没有人清楚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下不了笔吗?”
织田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莫名显得平静的孩子,缓缓开口。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
“我不清楚。”织田做到了凳子上,银质刀叉折射雪亮的光。
“现在我还没办法下笔。”
就像是玄而又玄的命数,不是续写名家之作,也无法落笔,在下移开了目光。
“织田先生,你知道吗?”
“人只要活着,就在同类相残,以前是用枪,以后是用笔。”
“人类创造的任何文明,都没有意义,意义本身是由人类而赋予的。将视觉拉长,我们也不过在做着众多生物所做事,活着,然后迈向死亡。”
“但我们在意活着的过程,在意改变的过程,我们赋予那些事物的意义,并为之追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