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南又给他倒满一杯,随即自己也坐在了另一边的石凳上,好奇盯着眠山月,他也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有了底牌,眠山月又变得趾高气扬:“先说好,交易若是成功,到了交南宿主也不能苛待我的吃喝。”
雁萧关微眯起眼:“我什么时候苛待你了?”
眠山月眼珠子一转,想来想去,雁萧关确实没有苛待它,只是没有纵容它胡吃海塞。
可对被瑞宁和绮华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眠山月而言,管教它吃喝就算是苛待了。
可在雁萧关威胁似的神态下,眠山月不敢狡辩,只能缩了缩脖子,不服气地改口道:“那就不能不让我吃好吃的。”
看它这幅不争气的模样,陆从南噗嗤一笑,惹来眠山月和雁萧关一抱怨一威胁的视线后,他识趣闭上了嘴。
雁萧关敲了敲眠山月脚边的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提醒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交易?”
雁萧关在它身边,有了底气,眠山月不如一开始知晓之时那般着急,不过想到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它眼里还是透露出些慌乱。
在它开口之前,它不受控制的害怕已被雁萧关和陆从南察觉,两人对视一眼,皆正经起来。
“……,就是这样,我亲耳听见的,若不是我就是只小鸟,他们肯定会杀鸟灭口的,“眠山月微微展开羽翼,两只小脚颠颠地跑到桌边,双翅向前想要雁萧关抱抱它,可怜兮兮道:”宿主,我们该怎么办?“
雁萧关伸出一只手让它靠着,挠了挠它的下巴,安慰道:“没事,都能解决。”
他动作轻柔,语气温和,眼神却冷了下来,再看向眠山月时,他笑道:“此次多亏小山月了,若非你探知到他们的计划,猝不及防之下,我们还真得吃个大亏。”
有了雁萧关的安抚,眠山月刚才的慌乱顷刻间烟消云散,又得了雁萧关的夸赞,它挺起胸脯,卖乖道:”那我刚才所说的交易,宿主同意吗?“
雁萧关抚摸它羽毛的手一顿,脸上笑意顿收,顾左右而言他:“到时肯定会让你吃饱的,放心吧,这么晚了,你是要同我们一起歇习,还是去寻绮华和瑞宁?”
不等眠山月回答,他自问自答:“这么久没见,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他们肯定想你了。”
眠山月小孩子心性,听他这么一说,当即便道:“可我也想宿主,我想和宿主一起睡。”
听他这黏糊糊的话,一直沉默不语的陆从南看了一眼雁萧关,眼带谴责。
雁萧关只觉得自己许久未察觉到的良心隐隐跳了一下,可感受着手下软绵绵、肉敦敦的身体,还是狠了狠心:“小山月带来的消息太重要,我得同手下商量对策,明日定让你同我一起睡。”
眠山月恋恋不舍地移开身体,一步一回头:“宿主不要忘了啊。”
等看到雁萧关点头肯定,它才扑腾着翅膀,用尽全力才飞过院墙,循着声音找绮华和瑞宁去了。
随着它的离去,刚才隐隐约约的罪恶感也一去不复回。
雁萧关看向陆从南,还不等说话,陆从南先幽幽来了一句:“殿下骗孩子真是越来越熟练了,是不是从小在我和陆自心身上练出来的?”
雁萧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理不直气也壮道:“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陆从南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盯着他来,眼里满满当当装着一个字——是!
这破孩子,打也不能打,骂也不不能骂的,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雁萧关挥挥手:“去,将游骥和各队主全部叫来,我们一起商量后续行动。”
说到正事,陆从南立即严肃起来,连忙去找了人来。
尽管已经知晓眠山月异常,可未想到缘由居然是这个,游骥剧烈波动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原以为他与赫宛宜此次顺州之行异常顺利,他也圆满完成了雁萧关的命令,将赫宛宜护得周全,没想到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居然招来了海盗的垂涎,意欲在海上将他们一网打尽。
若非有眠山月,是不是他们所有人都会葬身海底?
想到此,他单膝跪地:“殿下恕罪,是末将疏忽。”
“起身,”雁萧关道,“不怨你,此时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应对,诸位有没有想法?”
此问一出,四下皆静,神武军的队主皆愁眉费力思考,可始终不得方向,毕竟确如那群海盗所言,海上是海盗的地盘,他们这群才出天都的士兵,在海上会是海盗的对手吗?
若说在陆地上同人交战,经过雁萧关手把手的操练,神武军自觉不会弱于任何军队,可在海上,他们不敢说一定能赢。
雁萧关坐在石桌上,将眼前的属下看了一圈,被他注视着,不少人都低下了头。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眼前这群人现在倒也称得上是勇武有加,只是……
千军易得,良将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