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萧关见他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一番变身,瞠目结舌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当然,也唯有他做的出来。
明几许见他面露惊愕,弯起唇角:“殿下,你看我此般可还行?”
他张开双手,白袜踩着地面,缓缓转了一圈,一举一动虽不似女子娇俏,但比之方才刀刀见血的冷厉,柔和了不知凡几。
雁萧关揉了揉耳朵,挡不住清冷中带着点磁性的声线往他耳郭里钻,觉得也不怪他一开始未曾察觉明几许的异样,这站到谁面前,都只会觉得眼前人就只是个貌美女子,哪会想到他跟自己一样是个带把的啊。
雁萧关心服口服,拱手道:“多谢明少主。“
明几许手放在腰侧,款款一拜,随即一言不发转身入内。
雁萧关牙疼一般嘶了口气,回过头,看见神武军纷纷目瞪口呆看着空无一人的门框,他一顿,事实证明,也不止他一人觉得明几许……离谱。
他咂摸出一个词形容他方才的表现,心安理得将方才心中异样抛在脑后,招了个士兵过来:“去让陆从南跑一趟,将此处情况同他说,他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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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几许走近屋内后,冷眼扫视空无一人的房屋,此时已近午时,日头大亮,房内却仿佛蒙了层纱,给人一股生冷阴森之感。
他几步走过房中四脚桌案,上头摆着几道冰冷的菜盘,杯中酒饮半,一侧桌角杯盏翻倒,酒液顺着桌案滴滴往下落,在桌脚边滴出一个浅坑。
凳子横七竖八,明几许毫不在意,绕过眼前的杯盘狼藉,他脚步轻巧继续入内,视线很快停在一处颜色与周围地板明显不一致的空地上。
他蹲下身,背手轻轻敲了敲地砖,声音沉闷,下面显然是空的,他反手按住地砖,用暗劲捶了几下,开关定也在屋内,只是他明显不打算再费时间查探,不过数下,地砖崩裂,一股浊气扑面而来。
下面果然有暗道。
明几许起身,随手将手背的灰土在眼前看了看,接着视若不见,倾身跳了下去。
许是根本不觉得会有人发现此处,地道两边都燃着明亮的烛火,阶梯在烛火的映照下清晰可见,阶梯很窄,只容得下一人走过。
待下到阶梯最末,眼前赫然是一条暗廊,转过一道弯,眼前便出现数间暗室,一道道木栅栏将暗室隔开。
每间暗室里头燃着烛火,暗室比地面的房间宽敞许多,桌椅床榻应有尽有,正是如此,让眼前的暗室与监牢区分开来,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暗室与寻常的卧室也差不多。
唯独每间暗室的床榻大得异常,而比床榻更奇怪的是,床榻两面床帐之上,挂着许多刑具,鞭子锁链一应俱全,更让人觉得难以入目的是,床边还有这一只奇形怪状的木驴,明几许只看一眼,便嫌恶地别开眼。
“阳巫部落女子可在?”明几许卸下在雁萧关面前的柔软,嘴里说出的正是蛮族语。
抱着缩在一起的小姑娘捂着嘴,身上穿着薄纱,瑟瑟发抖。
最里间一名女子骤然起身,那间暗室里唯她一人,她跑至木栅栏处,像是不可置信瞪眼看来,她的年龄显然比其他暗室的小姑娘大上许多,可再看火光下美艳精致的五官,便也理解为何她独享一间暗室。
“圣子?”她像是许久未曾说过话,嗓音干涩,似要卡出血来,“圣子,你来救我了。”
明几许走近暗室,看见木栅栏上的锁链,他没有动手,而是上下看着里头女子。
思娜见他眉目沉静,也跟着冷静下来,双手在身前合臂,行了个古里古怪的礼,再一次喊道:“圣子。”这一回,她的声音平和许多。
“只你一人,你妹子呢?”明几许目光在她腕间青紫上停留片刻。
思娜握住栅栏:“汉人将我姐妹两人送来天都之时,路过庆州,汉人宴请了庆州一位老爷,让他在我二人中选,他选了思雅,汉人便将思雅送给了他。”
“还记得那人模样吗?”明几许问。
“记得。”思娜狠狠点头,“我知道,圣子一定不会放弃阳巫部落子民,早晚会来救我们的。”
明几许慢慢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带着丝冰冷:“救阳巫部落子民是身为圣子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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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陆从南骑马而来,随在他身后的还有三架马车,车内是数名穿红戴绿的貌美女子。
绮华当先下了马车,她身形款款、锦衣华裳,头上珠玉发簪衬的她美貌动人,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她手脚利落,跃下马车后,三两步跑到明几许面前,高绑的马尾一甩一甩,人停下后,马尾还在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