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估”这个词,实在太耳熟了。
表哥当年就死在了一级咒灵的手下,据说是因为窗和辅助监督部门错估了咒灵的等级,特殊的咒灵伪装自己,才导致的事故。
可是当年表哥还没到进入高专的年纪,再怎么错,也不可能把一级咒灵认成三级。
当年表哥的队伍里,还有其他人生还吗?
我才想起来,我不知道。
五条家太多类似的事故了,大家很少专门讨论,我也就没有渠道听到。
我把这个问题藏在心里。
现在想想,我其实对“窗”和“辅助监督”两个机构非常陌生。
我在五条家经常听到这两个组织的名字,却对他们一点认识都没有,这可能跟明星差不多,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了站在舞台上的明星,知道他们背后需要一个团队,但是对这个团队却不怎么了解,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窗和辅助监督就是这样的团队。
更可怕的是,咒术师的这个团队是共用的。
没有比共用的更可怕了。
我听菊理哭诉了很久。
她昨天听到消息就匆匆忙忙回了五条家,跟一群小姐妹在五条家守灵守了一整个晚上,不敢回家,只能回学校宿舍,舍友都回家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我想去帝光找她,但菊理阻止了我。
“谢谢你,和津美,但我只是……”菊理哽咽了一下,“你今天还要兼职吧,不要、不要请假了……”
她知道我缺钱的事。
我以前跟她打过预防针,告诉她家主给出的选择。
菊理很早就明确了,她会接受五条诚的条件,以后回五条家服务。
“我不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离开五条家的圈子。”我还记得菊理当时对我说:“我现在终于可以稍微站远一点看五条家,已经足够了。”
我明白菊理的处境。
不管是好是坏,她的家里人还在五条家,就不可能真正离开那个家族。
“而且要是我也不回去的话,以后的女孩子就更没有出路了。”菊理说:“我也想帮助川子夫人,也想像川子夫人那样帮助族里的其他女孩子。”
我陷入了沉默。
都说家主大人帮助族里的女孩上学是投资,一项投资要是看不见一点回报,自然就没有了未来。
我倒不是说要完全和五条家割裂开来,只是并不想未来强行和五条家绑定。
这可能对五条家来说还不够。
我大概能想象到一群老头子,一副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嘴脸,认为我们就该任劳任怨为五条家。
菊理也体会到我的难处。
她向来如此,是一个特别温柔又通透的女孩。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想脚盆人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习惯,放弃了立刻回帝光的想法,轻轻给她哼母亲留给我的歌。
昨天通宵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睡,伤心的时候还想着体贴我这个朋友。
太温柔了。
温柔的人就应该被世界温柔以待。
否则何以报德?*1
我也不知道自己哼歌哼了多久,为了哄睡菊理,我可谓是使劲了浑身解数,从妈妈的摇篮曲,到昨天才听到的曲调温柔的歌,来来回回不知道唱了多久,一直到听到电话那头总算没有打哭嗝了,呼吸也平稳下来,我才挂了电话。
我的手机都在发烫。
想想五条香织,我这位不熟悉的亲戚,五条悟的前辈,就长长叹了口气,心里默念:祝你有个好梦。
等我起身进门,牧野和五十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蹲在门后,五十岚眼睛红红鼻子红红,一看就是要哭的样子。
见我发现了他,他也不藏着掖着了,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