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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嘴疼所以就不讲话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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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月槐站在屏风后面,一件件地褪去衣裳。

本是件不假思索的事儿,但他却感到格外有碍观瞻。

他寻思着,就是光明正大地站人面前脱,可能也比在屏风后脱要来的好些。

不过现在也来不及后悔,季月槐只得手上动作再麻利些,好早些下池子。

但人就是如此,越想不在意什么,就越在意。

季月槐实在忍不住好奇,想看看秦天纵此刻是在作甚,于是,就趁解腰带的功夫,往外撇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连自己解玉扣的都吓得一哆嗦。

只见秦司首哪儿也没去,就这么大马金刀地正对自己坐着,长腿岔开,手掌稳稳搭在膝头,如炬的目光几乎要将这薄如蝉翼的绢帛看破。

其实季月槐很想稍微制止一下,但“你转过去”这种话,他也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多年旧识,又是兄弟一场,实在不必要这样矫情。

褪尽里衣,季月槐踏入温泉。

瞬间,温热如春的池水没过胸膛,最后一丝寒意也被驱散。

季月槐整个人都松弛开来,身体渐渐变得轻盈,仿佛所有的烦恼与愁绪都被池水托举,浮出了水面,随雾气氤氲而去。

泡着泡着,身子骨几乎要泡融化了,可人的心镜,却是越来越清明。

季月槐闭目轻叹,思绪万千。

他与秦天纵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这四面梅兰竹菊。他们之间的壁障,比之还要厚的多。

首先,他们俩的主要矛盾,仍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

他跟着秦天纵回雁翎山庄也好,秦天纵随自己四处漂泊也罢。都不是长久之计。

于自己,新仇旧恨未了,安身立命之处难觅。

于秦天纵,他到底是镇恶司司首,肩上扛着护佑苍生的担子,哪可能黏自己一辈子。

其次,季月槐问心有愧。

他并未告知秦天纵那夜的真相。

他在信中歪歪扭扭,但言辞恳切地写了很多,解释了碰见大少爷纯属是误会,还有,秦连巍的死与他毫不相干。

可最重要的,他选择避而不谈。

为何他会出现在老庄主的寝殿?

秦天纵不知道,却从没有逼问季月槐。

他的仁慈,纵容了自己长久的逃避。

古人云“不破不立”,可季月槐总是舍不得打破,就算代价是二人的关系,永远停留在那一天。

他以为这是心软,其实大错特错,这叫软弱。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季月槐想。

穿堂门被哗啦一声推开,秦天纵出去了,不知是去做什么。

季月槐暗下决心,要在他回来后,敞开心扉地谈谈。

*

“这些是……什么?”

季月槐望向木桶,疑惑地问道。

“梅花。”

秦天纵言简意赅,抓出一捧沾露水的粉白花瓣,展示给他看。

季月槐当然认识梅花,也闻出了其清冷的梅香,但他不知道秦天纵拎来这么一大桶,是要做什么。

“真香。”季月槐情不自禁地喟叹,“是哪儿来的?”

“万剑楼后山。”秦天纵补充道,“傍晚时分送来的,当时你睡了。”

“那片……千年梅林里的?”

“对。”

“久负盛名。”季月槐捻起一片,陶醉地闻了闻,“可有什么功效?”

“泡完身上很香。”

“哈哈,这样吗?”

季月槐暗想,还真是朴实无华的用处。

秦天纵将花瓣泼洒于池水中,转身欲走,却被唤住了。

“且慢。”

季月槐笑盈盈地掬了捧池水,挽留道:“秦司首何不一起?这白梅是时令花,不是每次都能碰上的,更何况下次再来这儿,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理由,生怕言辞不够恳切,态度不够真诚。

势必得抓住这个坦诚相见的好机会,将话给说开了,季月槐想。

秦天纵闻言,眼神顿时有些古怪,视线略过季月槐的裸背,其上的刀疤尚未结痂。

“可以吗?”

秦天纵说这句话的语气,不像是在问季月槐,反倒是像在问自己。

季月槐忙不迭地点头:“两个人聊聊天也是好的,这么大的池子,独自待着,怪冷清的。”

秦天纵直视他三秒,下颌微微绷紧。

季月槐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秦天纵开始脱外袍。

季月槐别开脑袋,看向远处。

梅花瓣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将池面盖的严严实实的,季月槐只能看见对方锁骨以上的部分。

季月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讲些无关紧要的话。

“苗疆的巫医善用蛊,中原的行脚医善施针,可我曾听说书人讲,还有高人以灵灯济世的,真是太稀奇了,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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