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下之大,总有人不为权钱利益,提灯前行。
关于公益律师诉讼补助的问题,C&K提出1+1>2的愿景。国家补助加社会募捐,让每个律师事务所都有能力去接更多的法律援助,如果一味让律所割肉喂鹰,导致的结果只能是从事相关工作的人数减少。
作为倡导者,C&K率先捐出300万美元,主持人在上面拿着台本一个一个往出念,张万尧捐了两千万,唐捐心里泛酸劲,他这个穷逼真不该来这地方。
他捐什么呢,捐一颗心吧,如果有人需要法律援助,他定会义不容辞。
提到社群建设,那更是五花八门,唐捐挑了两个感兴趣的,一个是家庭暴力,另一个是未成年犯罪,如果一切可以提前介入,可以救下多少个鲜活的生命。
唠完差不多到了九点,晚宴正式开始,唐捐对满桌子的西餐不感冒,吃了份番茄意面就没动筷,老东西一会功夫喝了三杯水,什么也不吃,早上也没吃,这是要成仙?
“你是不是胃不舒服?”唐捐直盯着张万尧看,脸色还算红润,嘴唇也不白,看起来并无大碍,可覃医生也说了,张万尧这人有猫科动物的特性,忍耐力极强,不疼到一定程度,他不会表现得很明显。
张万尧不吭声,只摇头。
“那你咋一天都不吃东西,学人道家辟谷啊,是想飞升还是干嘛?”
唐捐拿筷子给张万尧的碟子夹东西,切好的蒜香牛小排,炭烤牛舌,裹满鱼子酱的鹅肝,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黑松露虾仁炒饭,勺子一撂说全吃了。
张万尧垂眸,说不饿不吃。
唐捐鼻孔里呼出热气:“要么明天去做胃镜,要么全吃了,二选一,不想选也可以,一周不准上床,跟周六打地铺。”
张万尧肚子空空,实在是没食欲。昨天沈宴生日,一大早跟钟鸣他们去扫墓,邓先说沈宴的肺癌在他回国三年前就有了,他就一直熬着不肯化疗,是真怕掉头发,也害怕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更害怕他们认不出来。
他给老爹留了安享晚年的钱,便任着性子做了很多从前想做一直都没敢做的事。
在伦敦街头身着华服跟朋友跳《罗密欧与朱丽叶》,参加游泳比赛,去苏格兰滑雪,去冰岛看极光,去罗马看雕塑,还写了本书,叫《我们的故事》。
沈宴回国那天是邓先去接的机,这本书自然给了他,现在成了张万尧的。
张万尧花了一夜看完,然后就压了箱底,说这辈子再也不会去看。
他心里堵得慌,所以没食欲,小崽子拿上床的事威胁,他老老实实拿起筷子,一一吃了。
唐捐乘胜追击,又盛了碗虾仁口蘑汤说一起喝了。
张万尧扫了一眼,说他不喜欢口蘑,真喝不了。
唐捐在桌上挑挑拣拣,刚拿起勺子就被张万尧抓住了手腕,说够了,再吃就吐了。
唐捐说好,这次换他看人吃饭,两手撑着下巴紧紧盯着老东西碗里的米饭,边看边唠叨,一粒都不许剩。
张万尧吃饭快,一口下去能干半碗米饭,唐捐皱眉丧脸,说能不能吃慢点,吃太快对胃不好。
张万尧吃得更快。
吃完饭,唐捐非要拉着张万尧去消食,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张万尧说那他至少要活到一百一十四,唐捐说咋还有零有整的,他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唐捐骂了句老东西,随后脖子就挨了一掌。
消食的路上碰见很多尧庭的律师,还是客客气气喊张律好,唐律好,张万尧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脸,唐捐笑着跟人一一回应。
没溜达多久张万尧就说要回去,唐捐说好,刚到家张万尧就往洗手间跑,那会儿吃的东西全吐了。
唐捐倚在门口看他,脸都吐白了,额头青筋突起,皱着眉扶在洗手台上半天不动。
“明天剪完彩我带你去做胃镜。”
唐捐起身从架子上拿了白毛巾,走到张万尧身边给人擦嘴,见他眼眶通红,他心里更过意不去,说对不起,不该逼他吃东西。
张万尧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拿了毛巾往外走,说不用去看医生,他就是吃太快,顶着了。
唐捐说不行,这个必须去。
张万尧盘腿往沙发上一坐,招呼唐捐也过来坐,唐捐说他答应去医院,自己就过去。
张万尧点头,唐捐让他发誓。
真是可信度为零啊,张万尧笑着起身,打横把唐捐往床上抱,周六汪汪叫了两嗓子后就彻底没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