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岐已经承认是自己刺伤了陈亦君,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违背了当事人的意志,还会让更多的人受牵连,很不明智。”
“你的意思是让我明知有利于我当事人的证据却视而不见,对吗?”
“这是钟岐的选择。”
唐捐刚平复好的怒火此刻又翻涌而来,眼底血红:“可钟岐为什么要替叶岚背锅,事情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认?”
唐捐说完身子突然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起伏发出难受的喘息,牙齿也跟着打颤。
过了半晌,他被人从地上捞起抱进了卧室,盖好被子,离开前,张万尧说,早点睡,别熬夜。
接下来这段时间,唐捐一直都在查彼岸花的事,从内网一直查到了外网,最终在一个叫FAMIL的国外交友网站上看到同样在右上臂刺有黑色彼岸花的照片,配文:4:00AM,GO,GO,GO。
底下评论都是求今天的任务,图片发布者回复,群聊。
唐捐点开他的信息,头像就是一朵黑色的彼岸花,个签:Undead,性别男,年龄1,IP美国。
再看那些评论者的头像,不是骷髅就是魔鬼,年龄10到16岁,有男有女,IP也都在美国,重点是,账号都已注销。
唐捐用的他以前在美国的名字Tang,刚注册好就给那个作者发了私信,下午才收到回复,You don’t belong here,他的为什么刚发过去,就被人拉黑屏蔽了。
好不容易查到一点信息突然又断了线,唐捐一拳头砸在棋盘上,黑子白子散落一地,棋盘上带刺儿的木渣直接扎进他侧掌的皮肤,他眉心一紧,血顺着棋盘的纹路往下流,滴在地上。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拿起手机打了个越洋电话,那边一直说OK。
睡前得到的消息,那个曾经被人□□分尸的美国老太太的孙女,右上臂就刺有红色的彼岸花,当时女生的手机被销毁,父母车祸身亡,她性格也比较叛逆孤僻,警察当时也没注意到这个普普通通的刺青。
可如今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那位美国老太太在孙女死后的第二年就卧轨自杀,唯一的房产留给了侄子,在佛罗里达上学,房子租给了一家三口,重要的信息全没了。
唐捐看完邮件一夜没睡,早上顶着两大黑眼圈下楼,张直在院子里练剑,瞄了他一眼说年轻人不要总熬夜,小心猝死。
唐捐点点头,说你家老二经常干这事儿,没事儿也说说他。
张直说家里能管得了老二的人,一个死了,一个现在忙得很,没时间管。
唐捐送给他一个微笑,说去买早餐,问他吃啥。
张直扬手,宝剑入鞘,说还是老三样儿。
唐捐说得嘞。
云恪最近都没在,唐捐是只自由的小猫儿,满街溜达,买了些特色小吃给祁老他们寄了过去,苏覃收到吃的拉着行政部的人给他拍了个祝福视频,祝他一周后开庭顺利,马到成功。
又土又直白,唐捐回了个OK。
徐笙也给他发了视频,最先出现在画面里的是江存那崽子,腮帮子鼓囊囊跟小仓鼠似的,左手一把麻花,右手一把怪味胡豆,黑了不少啊,这等开学军训不得换个国度。
他说江存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徐笙说江存今天刚回来,他家人还在长白山避暑,最近都住这里。
视频还没看完,他直接给江存打了电话,一开口就让他滚回自己家睡,别赖祁老那。
江存嘴里刚塞了一把怪味豆,口齿不清,他大喊一声江存,把孩子给呛到了,拿了祁老的茶杯就往嘴里灌,喝完说明天去潘家园给祁老淘个新的,祁老笑着摸他的头说不用。
缓过气的江存对着电话一通解释,说自己打地铺,不会越界,唐捐一百个不信,让他滚自己家睡,江存说他从小就害怕鬼,一个人睡家里害怕。
唐捐长呼一口气,说怕鬼的人心里都有鬼,别来这一套,还说他在祁老的院子里安了监控,晚上如果还没走,他直接报警说有人私闯民宅。
江存丧着脸向徐笙求助,徐笙刚剥好一个脐橙,掰开一半,分成六小牙,放在祁老掌心。
转头把另一半往江存那油乎乎的掌心一放,说他听师哥的。
江存现在心里一半开心一半生气,挪着小板凳跟祁老贴贴,说自己为人很正派的,不会做偷鸡摸狗,欺负人的事儿,让他跟唐捐说说情,让他留下来睡吧。
江存不用撒娇祁老也会留下他,祁老一直都很喜欢热闹,小时候家里人多,逢年过节张灯结彩,仆人们前前后后忙,他跟亲戚家的小孩儿满院子乱跑,又是躲猫猫,又是踢键子,抱着二叔从英国带回来的足球,把小院当成了足球场。
家里经过变故,只剩他一人,每晚对着残灯影烛,好几次都生了一走了之的心,直到那个奶糊糊的声音出现,爷爷,你这个碗从哪儿淘的,好漂亮呀,随之而来是七年的陪伴,一点一点消磨掉他想离开的心。
祁老伸出右手在江存的眼前划拉,徐笙看了一眼,让江存把电话给他,江存赶紧把电话放在祁老手上。
祁老嘴对着屏幕,说家里人多热闹,张大爷前些日子送来一袋黑皮西瓜,再不吃就坏了,多个人多个帮手。
唐捐说留着他回去吃,别进了外人的肚子。
祁老眼角褶子加深,说江存是好孩子,别多心。
唐捐让他把电话给江存,听到江存那句唐律师好,唐捐才敢发声,对着手机下达最高指令,敢碰徐笙一根手指头,等我回来送你进号子。
江存捧着手机一个劲儿说遵命。
唐捐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嘱咐错了人,第二天,江存的初吻就被徐笙暴力夺走了,至于怎么个暴力,江存不愿提,怕影响他一世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