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查得怎么样?有把握吗?”言乔用勺子喝豆浆,一口烫到心尖儿上。
张万尧揉了揉眉心,说:“目前查到的证据已提交完毕,就等开庭了。”
“这个案子不好弄,被害人家属没找你们麻烦吧?”
言乔满嘴的辣椒油,张万尧扯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言乔接过,随手一擦,继续吃。
“唐捐差点儿被绑架,就这还天天吵着闹着要出去,没一点儿脑子。”
“霍家好手段啊,他们一家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悠着点,把你那徒弟啊,拴裤腰带上,同生共死。”
张万尧沉默半晌,最后憋一句:“吃完没,吃完送你回家。”
“哎呦,难得哦,坐我们张大律师的车,荣幸荣幸。”
言乔变了声调,捏着嗓子说话,张万尧一脸嫌弃,说她再发出这种声音就自己打车回去。
谁知言乔的声音更细更嗲,一句好呀差点儿没把张万尧送走。
只见他两手扶额,一脸疲惫,在心里笑,都四十来岁人了,还跟刚进所的时候一样,孩子气。
唐捐是在大群里知道张万尧回北京的事儿,他立马打电话问苏覃事情的来由,苏覃噼里啪啦一顿吐槽,说那群警察太屌了,一言不合就把言律带走了,搞得这两天网上都是尧庭女合伙人被警察带走的新闻,评论区都在猜测言律到底犯了啥事儿,有的说她贪污公款,有的说她是魏国明的情妇,还有的说她跟张万尧有一腿,不然怎么会在全是大佬的尧庭混上合伙人。
言乔没有把这些谣言往心里放,从业二十多年,比这更离谱的谣言多如毛,还有说她是蓝庭未过门的儿媳妇。
方杳可没那么淡定,把那些造谣的人一个一个@,并发布律师函,配文:法庭上见。
唐捐说律师对当事人有保密义务,就是免作证权,有对抗侦查权,警察不能随随便便带人走,更不能调取案卷,查封律所账户。
苏覃说这些都跟警察说了,他们根本不管,说魏国明是贪污犯,我们不配合就是有包庇罪,还要让检察院起诉我们。
唐捐刚彪了一句国粹,苏覃让他别担心,张律已经从公安局把言律带回来了,什么都没说,律所现在除了客户,其他人一律不让进,张律说如果公检法的人再来闹事,直接把电话给他,凌晨三点在公司大群发了特别公告,说遵循保密义务是尧庭的铁律,否则滚蛋。
电话最后,苏覃说今天听公司的老人说,李默当初好像就是把自己当事人的秘密告诉了某位大佬,导致那个当事人出狱后就突然失踪,到现在都下落不明,据说已经死了。
唐捐挂了电话心里一咯噔,李默还真不是个好东西,被老东西逐出师门也是情理之中,怪不得上次在律师大会老东西没给他好脸色。
邻近中午,唐捐下楼问老爷子今天午饭去哪家吃,张直抱着个黑色棋罐坐在玉兰树下,满是岁月馈赠的脸上树影斑驳,说想吃火锅,唐捐说那就去吃啊,不过他只能吃微辣,老爷子摇头,说他们家老二不让他吃。
唐捐说才不听他的,想吃啥吃啥,张直食指的方向对着正在练飞镖的某人,唐捐不回头都知道是谁,说张万尧真是封建大家长,什么都管。
“老爷子有胃病,吃火锅还必须变态辣,吃完就吐血,你敢带他去?”云恪走到镖盘跟前,把靶心的三个流星镖装回腰间的皮兜里。
“咱可以吃三鲜锅啊,为什么一定要吃变态辣?”唐捐。
“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唐捐:要么说儿子都随老子呢。
唐捐心里正嘀咕着,手机响了,周野打电话约他吃饭,说自己在洪崖洞这边,问他在哪儿,他看了眼云恪,让周野发个地址,自己去找他,周野说好。
唐捐推开门就要走,云恪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挡在他面前,问他去哪儿。
“约会。”
“跟谁?”
“少年监狱的周野。”
“我给先生打个电话。”
“...... ...... ”
周野定的位置是洪崖洞里面的一个网红火锅店,推开窗就可以看到嘉陵江,最近天热,来旅游的不是很多,店里也相对冷清,唐捐到的时候,周野已经点好了菜,正宗的九宫格,微辣,桌子上摆满各种小瓷碗,很多菜唐捐都叫不出名字。
唐捐见每个格子上都漂浮着干辣椒,小心翼翼问不会是变态辣吧。
周野笑着说微辣微辣。
唐捐问为啥不整个鸳鸯锅,这样就不用迁就他的口味。
周野说他吃太辣肚子会疼,只能吃微辣解馋。
见唐捐一脸不可思议,周野解释说母亲是广东江门人,父亲是本地人,他从小吃火锅都是微辣。
听周野说自己的母亲,唐捐脑子里是小时候跟父亲一起跑外面吃鱼的场景,回家前还不忘嗦个橘子味的棒棒糖去味。
饭吃到一半,周野问唐捐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是谁,不会是保镖吧,尧庭的律师待遇都这么强吗?
唐捐以手扶额,他刚一落座就让云恪坐下来一起吃,云恪冷着脸说不用,身子依然板正。
“他是张万尧的人,我可请不起。”唐捐挖了勺冰粉,凉凉肚子。
周野刚嗦完一根宽粉,瞪大眼睛问:“你真是他徒弟?”
唐捐皱眉,老东西算哪门子师父,一心只想上了他的老变态,早晚有一天通通还回去,让他也尝尝被人压在身下持续侵犯的滋味。
一想到这就菊花一紧,妈的,都成条件反射了。
“不是。”唐捐后槽牙嘎吱响。
“那网上怎么都说你是他徒弟?”
唐捐咬了一口午餐肉说:“都是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