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捐走得急,忘记问老八抄手在哪儿,刚要打开手机搜,一个身影从眼前闪过,在一家店门口停了脚步,四周看了一眼,猫着腰进去。
不过一百米,唐捐进去后直接坐在了沈国忠对面,看见他,沈国忠拔腿就要跑,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
“跑什么呀,请你吃抄手。”接着回头对窗口说,“老板。两份鲜肉抄手,一份红油干拌,麻酱多放,一份,沈叔,吃什么?”
“我不吃,让我走,不然我叫兄弟来收拾你。”沈国忠眉心一道疤,直冲额头,见唐捐不撒手,他张嘴冲人手背咬了下去,唐捐眉心一紧,手反而更用力。
“跟我吃一样,好不好?”唐捐白晃晃的牙齿在人眼前杵着。
“案子法院都判了,钟岐那娃儿杀了人是要偿命的,现在还能捡回条命,已经够意思了,我该说的已经跟警察说了,别总在我家晃悠。”沈国忠眼睛瞪得像铜铃,唐捐放开了他的手。
“杀人偿命也得看杀的是什么人,为何杀人,陈亦君一伙仗势欺人,聚众行凶,他不该死吗?”唐捐握紧拳头,血顺着手背滴在桌子上。
“该不该死跟我没关系,人又不是我杀的,抄手来了,你慢吃。”
沈国忠屁股一抬就要走,刚起身就被摁了回去,邱晔挨着他坐下。
“叔叔,先做个介绍,这位是唐律师,尧庭律所张万尧的徒弟,张万尧您应该不陌生,初中以前,您也住在晏阳街,算是老邻居了,他的为人您应该比我们清楚,入行二十多年,第一次接未成年的案子,原因想必您也知道。我们也不必绕弯子,只问您一个问题,案发当天,陈亦君到底有没有带一把黑色的匕首?”邱晔胸口喘着粗气,额头都是汗。
“忘了。”沈国忠回答的很干脆。
“如果真的忘了,陈亦君他父亲还有舅舅为何三番五次来家里找你?”
两份红油干拌抄手放在桌子中间无人动筷,老板娘两手插兜从后厨走出来,将仨人打量一番便开口:“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了吃饭嘛,抄手不吃可要坨了,我说沈老三,最近是哪股邪风吹你们家去了,两个娃儿长得好乖哦,你家亲戚?”
“嬢嬢,给我来份红油抄手,不要香菜,多放榨菜,谢谢。”邱晔一秒切换笑脸,唐捐将那只被咬的手放在膝盖上。
“要得。”老板娘闻声喜笑颜开。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不信我也么得办法。”沈国忠丧着脸,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表。
“第三中学是教育部重点高中,学霸云集,每年考上清北的同学打底一百个,是所有重庆学子梦寐以求的名校,我想,霍敬一定答应你给沈芥一个入学名额,对吗?”唐捐夹起一个抄手塞嘴里,吃完才觉辣。
“对个锤子,你们律师就是这么诬陷人的,颠倒黑白,见钱眼开的讼棍,我跟这件事么得半毛钱关系,你们赶紧滚哈,不然我让道上的兄弟招过来呼招你们。”
沈国忠脸红脖子粗刚撂完大话,老板娘把一碗抄手放桌上,吆喝着:“幺妹儿快吃嘛,别唠了。”
“好哎,谢谢嬢嬢。”
“莫得事,有事喊我嘛。”
“要得,要得。”邱晔说完拿起勺子往嘴里塞了个抄手,鲜香麻辣,皮薄馅足,是记忆中的味道。
趁邱晔跟老板娘说话的功夫,沈国忠转过身就跑了,邱晔放下勺子就要追,刚起身就被唐捐拦了下来。
“他越躲着我们,证明他心里真的有鬼,也算好事。”唐捐望着沈国忠慌乱逃走的背影,回去又要被老东西指着鼻子骂了。
“可他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者,如果一直不松口,钟歧便很难翻案。”邱晔脑袋垂了下来,额头碰到了桌子。
唐捐接连抽了好几张纸巾擦手背上的血,顺便擦了下桌子上的,邱晔头低着,猛地抬头,问哪来的血。
唐捐扯了三张纸巾盖住手背,说刚刚不小心摔倒了,蹭到了手背,无大碍。
“怎么流这么多血,你刚刚怎么不说啊,去药店处理一下伤口吧,现在天热,很容易感染的。”
“快吃吧,你早上就没吃多少。”
唐捐说完转身找老板娘问哪里可以洗手,老板娘把他引到厨房隔壁的洗手间,他打开水龙头,边挤边冲,血顺着手指往下流,池中的水越来越淡。
从老八抄手店出来,唐捐的电话就没停过,第一个是宋颋,开口就问他又猫哪儿去了,好些天不见人,敲门也没人应。
他说在重庆,宋颋的问题更多。
“你小子猫重庆了是吧,去旅游也不捎上我,这一周可把我忙坏了,两眼一睁就是案子,庭审从早上九点一直开到晚上八点,我就知道老黄没安好心,合着把上个月积压的案子全安我一个人头上,你可倒好,偷摸着去旅游。”
宋颋坐在办公室吃着外卖送的炸酱面,嘴角都是酱,说到激动处还给呛着了,女同事递给她一瓶水,没等他客气,人家说不用谢。
“我哪有心情旅游,过来查案。”
唐捐被邱晔拉着去了药店,让工作人员帮他处理了伤口,皮肉翻卷,伤口很大,建议他去打破伤风,唐捐摇头,一会儿功夫,?手上缠满了白色绷带。
宋颋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手背抹掉嘴角的酱继续吃面。
“什么案子跑重庆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