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捐“嗯”了一声就抱着头往房里钻,张万尧盯着眼前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进门对面是个黑色联排大衣柜,拉开左边那扇门,一排的黑色西服,拉开右边,清一色黑丝绒睡袍,只有最边上一件白的,唐捐取了披上,长度到小腿,急忙拉了腰带系好,满屋子找吹风机。
半天没找到,他探个脑袋出来问吹风机在哪儿,刚说完就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张万尧头也不抬指着房间,唐捐屁颠屁颠又进了屋,在老东西的床头柜下面翻到了吹风机,半天没找到插座,跑出来找了一圈,只有办公桌跟前儿有个地插,插排上也满满当当。
“哪里还有插座?”唐捐举着黑色的吹风机问。
张万尧手里夹着烟,冲唐捐勾了勾手。
“别总跟叫狗一样叫人。”唐捐头上还顶着毛巾,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里有插座。”
唐捐尴尬了一秒后走向沙发,插座就在张万尧的脚边,哪个天才设计的就是说。
唐捐坐在单人沙发吹头,无聊瞥了眼茶几,黑瓷盘里塞满了烟头,刚刚他进去之前还只有两三个,老东西这一会儿功夫干了一包烟,这肺得黑成啥样。
吹好收线,唐捐长腿一迈去放吹风机,张万尧在身后说,放好就别出来了,睡觉。
“那你睡哪儿?”唐捐扶着门框,转身问。
“你睡你的。”
张万尧抬了下眼镜,继续翻手里的资料。唐捐关了门,定好闹钟就上了床,手机震来一下,是徐笙发来的视频,周六大半夜不睡觉一直围着他的床转圈圈,完了还一直叫,徐笙无奈把它抱上床哄,它还是一直哼哼唧唧,最后如愿上了他的床,才收了嗓子,缩起小身子老老实实睡在床头。
这小家伙,才两个多月大就认床了。
他回了个大拇指,徐笙让他早点儿睡,别熬夜,他给人回微笑。
老东西被子里有一股很淡的烟草味,一直闻着像是在吸烟,唐捐长呼一口气,关灯睡觉,一觉醒来太阳就晒了脑壳,这温度,不会吧,清晨的阳光没这么灼热。
打开手机,黑屏,什么情况,昨晚睡觉前没关机啊,屏幕也是朝下的,怎么一觉醒来朝上了,开机成功,九点四十。
“我靠。”
唐捐一骨碌起身找衣服,衣柜上挂着一套黑西服,他脱了睡袍就往上套,去浴室冲了个脸换好鞋拉开门就往外冲,按了下楼的键就直跺脚,电梯一开他恨不得一秒到达66楼,一分钟一千块,这是要他的命啊。
电梯显示到66楼,门一开唐捐就往大会议室跑,敲了三声,里面有人喊进来,是蓝陌的声音。
他推门而进,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看,有人笑,有人惊讶,有人佩服。张万尧居于中位,左手边是蓝陌,紧挨着是言乔,方杳。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唐捐对着所有人鞠躬,蓝陌冲他招了招手,指向张万尧身边的空椅,让他坐那。
唐捐抱着自己的小炸毛灰溜溜走到张万尧身边,拉了椅子坐下,身边是桑榆。
“桑榆,我们唐律迟到了多久?”张万尧两手交叠在腹中,冷不丁发言。
“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唐捐头一次觉得桑榆的声音冷若冰窟,更糟心的还在后头。
“念在我们唐律没有前科,就抹个零,算一个小时,一共六万。”
“你抢钱啊,我没有。”谁家迟到扣六万,老东西就是掉钱眼里了,不管,他只要敢扣,他就敢告,太离谱了。
估计是头一次见有人跟张万尧面对面硬刚,律师们化身八卦之王,眼睛都盯着唐捐跟张万尧,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昨天群里发了通告,无异议则表示同意,唐律要遵守规则。”张万尧不知何时手里就夹了根烟,手边的黑瓷盘往过一拉,又开始玩撕烟游戏。
“你早上是不是把我闹铃关了?”
唐捐扯着嗓子质问,蓝陌捂着嘴咳了一声,张万尧手一顿,回过神继续撕,吃瓜群众有人下线看手里的文件,有人继续盯着唐捐,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瞳孔放大,思路完全打开,脑子也瞬间清醒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唐捐就知道是老东西搞的鬼,刚想发声,蓝陌食指关节在桌子上敲了敲:“□□案不好弄,唐律最近肯定很忙,Tim昨天的公告应该是喝醉后发的,大家平日忙案子也要注意身体,这样,今晚去福门楼聚聚,张律请客。”
一会儿的功夫,黑瓷盘里落满烟丝,张万尧拿起闭上眼深吸一口,放下后盯着唐捐看,半晌不说话。
唐捐迎上他的眸子,脸上波澜不惊,内心早已把他骂了一万遍。
会议室鸦雀无声,都等着他俩谁能吭个气,结果都在那眼神交流,见半天没个反应,言乔忍不了了,墨绿色的钢笔在桌子上敲了两声,看着俩人说:“时间就是金钱,大家手上都有案子,赶紧开完散会。”
“言律说得对,那就继续聊伪证的事,唐律,说说你的看法。”蓝陌。
唐捐蹬了眼张万尧,整理好西服坐正,原来是聊伪证的事儿,看来那个律师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直接废除。”唐捐坐定后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