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清溪哥说话。”陈倾辞跑了小一段跟在后面,使劲锤死鬼哥的背。
“别说了,你一边走路一边说话影响速度。”
“呵,借口。”
虽然很久没再来过,祁家很多地方却没多大改变,叶清溪走到一处都能想起从前他来过的痕迹。
祁策和他,还有祁策爸爸一起搭的葡萄藤架,现在在它后面多了一座玻璃温室,还未枯死的葡萄藤攀上屋顶,和其他不知名的藤本植物缠在一起,开出的花就像是当年种下的植物开的一般。
再走十几米会有一棵粗壮的大树,祁妈妈和祁爸爸帮他们在不远处又栽下一棵,为的是能绑上吊床,让两个小孩夏天能树下玩和乘凉。
还有屋子后面的池塘......
叶清溪眼眸闪动,到了预计的位置扭头看了一眼,一道诧异滑过。
那里竟然只有一棵,大概是最后没能活下来。
祁策一同望去,十指交握放在口袋里的手扯了扯,拉回叶清溪的注意力,“那棵树长大了,我们担心两棵在一起会彼此影响生存空间,就把另一棵移栽到了别处。”
“在我的窗外。去年有鸟飞来在树上筑了巢。”
“现在,你也飞回来了。”
祁策睫羽掩映下的一双眼睛像极为幽静的深潭,站在水面看不出深广,涉水入潭,就会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被引入深邃的地方,水面没过小腿,没过肩膀,最后溅起的水花与最后高举头顶挣扎的指尖缠绵,温柔的溺毙它衷情的猎物。
叶清溪看到叶荣两颗黑白分明,葡萄般乌黑柔亮的眼睛,轻轻侧过头,被塞在口袋里热得发汗的手挣了挣。
嗤声没有多少说服力,“油嘴滑舌。”
祁爸爸祁妈妈是两个非常非常好的人,不对,应该是一对超级好的父母,满足了叶清溪一切对父母的幻想。
他们像电视里和谐家庭中标准的父母,像叶宅打理园子的花匠夫妻,像给叶清溪开车的司机夫妻,甚至比那些用来形容他们的例子都要好。
两人对祁策好,对叶清溪也一视同仁,有时候叶清溪会真以为自己就是他们的小孩了。
能对不是自己的孩子和自己孩子一样好的人,大概还是可以说是绝对好的人了吧。
只是,这次来的身份有点不一样了。
现在是以他们儿子的追求者的身份。
没错,还不是男朋友,因为祁策还没有问那一句,“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叶清溪是绝对不会主动问的,他要看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
叶清溪心底有点忐忑。
就不应该抵不住松口,答应陪祁策一同回家,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他还带着孩子跟过来干什么。
查岗一样。
也更像,见家长。
白皙的脸上漫上一丝薄红。
要叶清溪说是说不出口的,只能在隐蔽的小空间里挣开手,再狠狠掐他一下。
虽然叶清溪不承认今天是见家长,但祁灼和陈乔非常重视,完全就是把这次当成见家长的架势对待。
陈乔还因为祁定国一张凶脸,帮人约了俱乐部,让他跟几个老伙伴出门玩去了。
“清溪他们还没到吗,不是说已经在门前了,走这么慢。”陈乔穿着长款的毛衣裙,在门庭外驻足远眺,“就说应该直接叫车接他们的,祁策非不愿。”
祁灼过来宽慰她,“人都来了,就不要再计较这些了。”
“菜都摆好了,他们一到就能吃,我记得叶清溪那孩子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我们也少说一点,别让他不自在。”
“我当然知道,当然知道......”陈乔抓住祁灼给她披上的衣服,“你也要记得提醒我,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不行,就是隔壁这两个字都你不可以提,听到没有。”
祁灼:“......”
祁灼:“你自己记得就好了。”
“不行,我一想到叶言密和钟书雪做了什么就想哭。”陈乔嘴上说着难过想哭,只是眼眶红红的,祁灼却是眼睛发酸,取下眼镜擦了擦。
陈乔见怪不怪,“看,你是个大问题。”
祁灼无法反驳,陈乔说的每一句只得点头答应。
“好好好,行行行,我一定会照做的。”
“你听进去没有?”
祁灼能听不进去吗?
他也怕自己和儿子执手相看泪眼。
而且这件事祁策都不愿意跟他们说,祁灼还是废了一番功夫才调查清楚,暴露了遭殃的恐怕会是他们儿子。
“反正我们还是当做原来一样。”陈乔说。
“爸妈——”看见两人,陈倾辞蹦跶起来挥挥手。
她嗓子哑得跟嘎嘎叫得鸭子一样,远一点陈乔祁灼都没办法听清自家女儿说了什么,她一点都意识不到,一顿吱哇乱叫。
“来,来了。”祁灼本要去迎的,迈开腿的那一下卡壳了,陈乔抢了先,他就眼睁睁看着说好要一如从前,保持平常心的妻子一把把人抱住。
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迎上儿子投射过来的质问目光,祁灼展眉,十分坦然。
你老婆,我老婆抱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