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个，你戴上就知道了嘛。”

夏油杰有经验了，才不会把来路不明的面具立刻往脸上扣。他先仔细观察了一下，新面具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只不过没什么表情，整张脸看上去酷酷的像个小面瘫。

面具的上半截还有点扎手，因为它的头发边缘不太规则，有凸棱出来的小刺，这使得面具像是一张脸上顶着个海胆。

杰不认识，“这是谁？”

“怎么说呢，”悟用指尖搔搔脸蛋，反问道：“你不觉得这张脸和那谁有一丢丢像？”

像谁？夏油杰大脑一片空白。

悟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这个面具的主人，和入侵高专的那个家伙是父子关系。”

“什么？”

“唔，这孩子叫惠，从小母亲没了，他爸不管，只有个姐姐照顾。”

信息量有点多，夏油杰顿了顿，“还有其他记忆吗？”

“时间太短，老子目前只看了一部分。”

杰蹙眉，问题落到了另一个关键点上。

“你是怎么拿到这些面具的？”

夏油杰确定面具是从悟那里产生的，包括【幼悟】的那张，绝对是对方趁自己不注意提前偷塞到床上的。

悟眨眨眼，“这些厉害的面具可有来头了…”

杰竖起耳朵，听见男同学揭秘道：”——它们是老子生出来的！”

语调甚至还有一丝小骄傲。

杰：“…………？”

和上回问的时候一样，这听上去像一个非常不正经的回答，你不知道五条悟说的到底是玩笑还是真话。

但针对这种情况，夏油杰有他自己的一套应对方法。

如果是不怎么重要的方面，杰会从[不理他]和[揍一顿]中二选一。如果是他非常关心的问题，那么夏油杰会出现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而现在，杰直觉有什么不对。

“给我看一下…”

“欸？你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痒！”悟笑嘻嘻拽住男同学的胳膊，“杰！不许偷袭！”

这是明显的遮掩了。

就和夏油杰自己之前东扯西扯想将咒灵玉味道的事儿敷衍过去一样，杰嗅到了同样的气息。

黑发最强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又认真：“悟，我需要你回答我最真实的情况。”

也许是夏油杰从没有用这么郑重、甚至带了一丝恳请的语气和他说话，五条悟愣了那么几秒。

这么多的时间，足够杰快速掀开对方的衣服下摆。

精悍的腰肌、抢眼的腹肌、凌厉的人鱼线，这些特级所具备的优秀硬件全都不是重点。夏油杰敏锐地捕捉到华丽配置下的一丝违和——在悟的腰腹部，有一道杰从未见过的细微伤疤。

被发现了也就不瞒了，悟双手投降，语气轻松，“只是一个已经愈合的疤而已啦。”

“你当我是傻的吗？”夏油杰感觉到骤然加重的心跳，压低声音道：“转过来给我看看。”

杰已经等不及对方彻底转身了，他同时扭头去看，迅速捕捉到了后腰的情况。

——一样的伤疤，很细、很淡，看愈合状态却像是陈年旧伤。范围极广，首尾相衔，沿着腰腹走了整整一圈。

“……

依据杰的战斗经验，要造成这种的伤，基本是拦腰截断才有可能。

悟受过最重的伤是在梦里，和那个什么天与暴君战斗的时候，对方的攻击是粗暴地插，也不是环状……而且那件事压根还没发生呢！

唯一的解释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比如入学前的几年，悟曾经遭受过致命的攻击…？

但是他有确认过，在悟2级面具生成的马甲上，并没有这道疤痕！

难道…诅咒？未来？

杰感觉自己的思绪结成乱麻。

突然，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脖颈，将杰的上半身往前拉了拉，温度源源不断地从掌心传递过来。

“杰，定心。”

悟直接就着面对面的姿势靠近，轻声呼唤。

两人的额头几乎抵在了一起。

杰缓慢回神，他从对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遮掩不住的苍白面色。

最脆弱的地方被人触碰，杰没有丝毫反抗。

因为这是他最信任的挚友。

“这道疤是随着面具产生的，但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也不影响任何行动。杰，你忘了老子已经学会了一点点「反转术式」了吗？彻底学会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来真的老子也不怕。”

五条口中肯定的从来不是某种假设，而是他所认定的事实，他认真道：“况且，你一直在身边…有你在老子怎么可能会输？”

杰抿唇，目光微微发颤。

但在一瞬间的动摇后，坚定与守护的力量在瞳眸中重新扎根。

「无下限」将激烈的气流隔开，两人的发丝只因呼吸产生轻微晃动。虹龙甩动长尾巴，高高昂首，发出誓言一般的悠吟。

他们在旷野之上的云层间对视。

悟笑了，他知道杰不需要被安慰，语调却依旧带着点哄劝，“对老子多点信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