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想过求助。
但那些求助都会被辜负,让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她社团里的社长和她关系还不错,至少笑海自己是这样感觉的,有一天晚上,她坐在镜湖边,泪流满面,她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所有最后,她没忍住给社长发了消息,她告诉他自己很难过,能不能来陪陪。
那边回的消息是:我这会儿忙,没有时间。
笑海不死心,又发消息过去:在忙什么?
对方没有告诉她在忙什么,只是问:你又怎么了?
笑海的病,他是知道的,之前笑海跟他说过。
笑海回复:我感觉全身发抖,我觉得特别难过,我想有人来陪我说说话,我可以请你和奶茶。
笑海,没有人有义务帮助你,陪伴你,成年人的世界里,大多人都是自己调节的,你也自己调节调节吧,我真的很忙。
没有人有义务。
我真的很忙。
助教说过类似的话,社长也说了。
他们真的有那么忙吗?他们一个大三,一个研二,大三和研二真的很忙吗?
这段经历将笑海彻底的踹进了一个泥坑里,她不再挣扎,逐渐陷进去,她多希望自己就这样被吞没了。
可偏偏不是,她的身体正好卡在嘴以上鼻子以下的中间位置,她还能勉强支撑着呼吸,只不过呼吸的很吃力,而且她还不知道鼻子会不会有一天被堵住。
她带着身体的苦痛与呼吸的迟滞生活着,遍体鳞伤。
那天上体育课,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笑海长于西北,西北雨水少,所以没有养成带伞的习惯。
老师见下雨,便解散让自由活动了,笑海准备回宿舍,跟舍友说了一声,便转身走了,走着走着,她感觉自己这一块儿黑了下来。
抬头一看,是把伞,再转头一看,是她的一个室友,她撑着伞,说:“笑海,咱俩一块儿走,我也要回宿舍。”
笑海心里有点感动,便说:“我个高,我来撑伞吧。”
“怎么着?我个儿矮还不配撑伞?”室友笑着说。
“你爱撑,来来来,你撑。”
“算了算了,还是你撑吧,俺累了。”
到宿舍楼底的时候,室友突然停下脚步,说:“你去吧,以后的路就只有你自己走了。”
笑海听了奇怪,还有点不悦,她说:“我自己的路当然我自己走,我从来没叫你们陪我。”
“我们也陪不起。”
???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到底什么意思?!!!
笑海被这话气疯了,她浑身颤抖着回到宿舍,回去后狠狠踢了铁栏杆一脚。
她觉得心中火气难平,恨欲增生,她拿起订书机,狠狠的订了自己左手的五根手指。
疼痛才使得她稍稍冷静下来。
“什么以后的路就只能我自己走?!说的好像那些痛苦的日日夜夜有你们的身影一样!还我们也陪不起,我什么时候叫你们陪过?!去湖边喝酒的是我一个人!去几十公里外看病的是我一个人!整夜整夜失眠的是我一个人!自残的也是我一个人!痛哭流涕时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什么时候找过你们!你们什么时候真的关心过我!凭什么说这样的话?!凭什么?!!!”
“你们躲的远远的,还要装作为难、苦口婆心、责任重大!”
“可笑,可笑,呵呵呵,真是可笑,太可笑了,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她就像癫狂了一般,不断哭了笑,笑着哭,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和原始野兽的呼号。
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拿起一把小刀,疯狂的跑向湖边。
刺啦,刺啦,刺啦……
她看着左胳膊背上三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满意的笑起来。
那些伤口源源不断的溢出红色血液,一滴一滴的掉进湖里,使得那一小部分湖水也被染上了雪色。
直到伤口的血好久都凝不住的时候,她开始害怕了,她用湿巾按住伤口,跑向校医院。
去了校医院,她跑去前面挂号,前台前面排了几位同学,她便也安静的排着队。
一位校医正好走过来,被她苍白的脸色和胳膊处渗出的血吓到了,她顾不上多问,将她手中的校园卡扔到柜台,说:“快先给这个学生挂号!”说罢急忙去拿器具准备包扎。
她看着伤口,“嘶”了一声,说:“怎么割的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