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想追查这件事也是因为不安……赫茜,霍格沃茨如果有人会对埃弗里做出这样的事,有朝一日你可能也会受伤。”更何况这次你已经被波及了。
“……而那是我绝对不愿看到的。”阿尔法德的声音低了下来。
“……”
赫丝佩尔没有回音。她的头埋了下去,唇动了动,似乎已经因为这番话陷入了冷水般溺人的愧疚。
阿尔法德立刻后悔了。他轻轻揉了揉赫丝佩尔的发尾,心里悔恨:或许这一切都该由自己承担。
“我们可以先去黑湖边散散心?然后再去小厨房吃约克夏郡布丁。艾博说他搞到了一个古董自走钟,是麻瓜上世纪的小玩意儿……”他小心翼翼说道。
“不。”
赫丝佩尔仰起眼睛。饶是阿尔法德端详过这对无法割舍的珍宝许多回,也会为这种距离的对视心颤。
她柔弱地说:“我不要去黑湖,不要去小厨房,我要去见埃弗里,如果她不肯说谁害了她,我就将魔杖抵在她喉咙上。”
我要用魔杖一个个处死任何试图伤害你的人,阿尔哥哥。那对美丽无物的瞳仁收紧,因为刚才她忽然意识到阿尔法德因为这件事背后的卑鄙手段心脏病复发了,而她方才还若无其事地纠缠希望阿尔法德别再去看望别人。
你可真恶心……这样忘恩负义、自私利己的白眼狼……
一双冰凉的手反握住阿尔法德揉搓她发尾的指尖,然后试探地,赫丝佩尔的手向上覆盖了阿尔法德的手背。明明她的指尖冰凉手心却发烫出汗,是攥紧拳头太久所致。
他有些愣住,迟钝地看那双浅灰眼睛的神色。空洞无物,一如既往。
赫丝佩尔:“我不管那些人如何恨埃弗里乃致希望置她于死地,只要使阿尔受到伤害,他们就该被解决掉。”
不知何时漫步中的冬日对谈已经停下脚步,窗外覆寒的松树簌簌振动低语。两人静静停驻在原地,阿尔法德蹲下身想像原来那样为她整理衣领,却发现赫丝佩尔长高了,他半跪下来只能在她腰腹处,于是抬头仰视那双平静的灰眼睛。
“赫茜。”阿尔法德温和地说,望着处于上空高高在上的她,语气平淡到诡异。“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我并不重要,我的生命和窗外的一只蝴蝶、一朵金盏花或者一群飘过的云没有什么不同,哪怕有日我终死于心脏病也只是一朵夏花的遗憾。其实人们都会死的。其实生命不比任何一个早夭的动物或草木坚强。其实我很平凡。”
似乎某种风暴在两人狭隘的距离间升起。
“为了这样平凡的人类,赫茜,你怎么可以冒出、因此使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的想法呢?”
“这只是一次心疾复发,如果有一天我甚至因此而死,那么我的赫茜,你又该向谁来愤怒绝望地讨取这份代价呢?”
“难道要向你自己吗?”
苍白而使万物失色的东西逐渐浸染了这片空间,阿尔法德眼睁睁看着赫丝佩尔的脸,慢慢变为透明般的灰白。心脏与死亡的意象,又像血一样使两人之间燥动的联系沸腾。
——是啊,他们是彼此在世间最亲的人了,如果阿尔法德死了,赫丝佩尔难道能独活吗?
赫丝佩尔与他相牵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了。
……他必须提前教会赫丝佩尔什么是放下与割舍,不能看着这种过度的在意继续漫延,让自己成为最后刺向她的利器。
阿尔法德笑了笑:“我不会放过任何可能伤害到你的人,但你却不必将我放在心上。”
“走吧。”阿尔法德站起来,现在他又比赫丝佩尔高一头了。
他伸手。“既然赫茜这么要求,那我们就不去黑湖、不去小厨房,我们先去医疗翼再见一面艾洛伊斯,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但饭还是要吃的,我可以看看艾博还是艾琳诺,谁能帮我们带一份。”
阿尔法德见她没有回答,于是试探着将赫丝佩尔垂在袖子里的手拉住。
赫丝佩尔柔顺地任他牵上,依旧没有一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