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陈旧的经历甚至不能算是伤疤,剖开来看也不痛不痒。以前她不讲,是想在叶平川面前保持神秘感,是种吊他胃口的手段。结婚后不讲,就纯粹是嫌麻烦。
要说这么久呢。
她喝完了一大杯水。和今天一整天喝的一样多。
她想拿这些不痛不痒的旧事来抵消叶平川为了救她差点丧命的人情,确实是卑鄙。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倒还挺心安理得的。
或许她的良心,并没有自以为的那样多。
叶平川没有说话,倾身抱住了她。
他忽然压下来很重,云灯有一刹不知所措。耳边的呼吸很沉,节奏也很乱,让她想起,自己还有这一具有吸引力的身体。
也行吧。
虽然这种时候能听得性起多少沾点变态,但她更变态的也见过,很容易就接受了。
她拍了拍叶平川的后背,“要在车上吗?这里好像没有套。”
“……”
叶平川掐了一下她腰侧的软肉。但不像是调情,倒有点像是被气到破防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断断续续。
云灯搞不懂他到底要干嘛,还要不要干。只好束手,继续被压着抱。
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在哭。
“你有很久,很久没对我说过这么多话了。”叶平川喃喃道。
原来是没听够。
云灯笑了,体贴地说,“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可以继续说。”
叶平川就问,“你开心时是什么样?”
“……什么?”
“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呢?”
他在说一些跟情况完全不搭的话。云灯听不懂逻辑在哪里,“你这个人真的很荒谬。”
叶平川明明该是很好懂的。她不习惯这种时刻,用力地推开他,企图把对话拉回原有的频道,“你听这么久,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申雪舒只听个一星半点都会瞪着眼睛喊哇塞,追问很多八卦的细节。那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她客观评价道,“我的人生一半是狗血,一半是狗屎。”
叶平川吸了吸鼻子,很诚恳地看着她问,“那我在哪一坨里啊。”
“……”
云灯彻底迷惑了,“Hello?醒一醒,出现在我的人生里并不是什么值得光荣的事。”
她怀疑是不是被车祸撞坏了脑子,叶平川才忽然之间就变了,变得每一句话都无法预料。
“我都听到了。其实你不想说这些也没关系,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问你。”他说,“而且你也不欠我什么。从前你骗过我,这次我骗了你,刚好扯平了。今后我们就可以重新来过。”
“让我再追你一次,认认真真地追。你不要放水,也别着急。直到你真的感到快乐,觉得可以跟我过下去的时候,再答应我。”
他要带云灯回家,也得是高高兴兴地回去。
这个想法跟她从前经历过什么没有任何关系。
“……”
这是正常人的脑回路吗?
云灯脑壳发麻。
人无语到一定程度总是忍不住要笑的。她笑了一下,讲白话骂,“黐线。”
叶平川不辩驳,也看着她笑。
他那双眼睛生得非常漂亮,明亮净透。心里在想什么都明晃晃地透出来,浓郁,清晰。
云灯原本是没办法看懂的。
但她曾经见过这个眼神。
和骆小花一模一样的眼神。
即便再蠢,她也无法视而不见。
她不知道叶平川脑袋里在发生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自己的手已经抚上他的眼角。
叶平川歪了下头,把脸蹭进她手心里。
“从前都不好。那些人不好,事不好,我也不够好。”他低声说。“以后会好的。以后,我会找到能让你开心的事,会活得比他们任何人都要久,陪着你。要不要和我看看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