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是心中喜欢的,盲婚哑嫁这种陋习本王不喜。”赵权摆手,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江郁白似懂非懂,“那王爷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你冒充我的夫人。”赵权握住他的手,“郁白你帮我这次,我保证不亏待你。”
江郁白脸垮了下来,“我也想娶妻呢。”
“你先帮我应付了这事,不过两三年的光景,你也将好养养身体,待你把银子还清了,何时要走,随时都能离开,我可帮你换张籍契,小事罢了。”赵权又说,“我每月给你一百两月银。”
江郁白眼睛睁得圆圆的。
赵权在心里笑话他小财迷,随后又说:“若出门在外,要你忙这忙那的,我再另给你算银子,保管不出几年,你就能还清欠银,重回自由身。”
江郁白缩了缩手:“我再想想吧。”
“别想太久,今夜就告诉我答案。”
江郁白支支吾吾点头,忙不迭要走。
赵权复又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许往外说,凡人问起,你便说是我缠着你,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也都说是我偏要你。”
江郁白纳闷道:“为何如此?”
赵权咧嘴笑道:“你若愿意,也可说是你缠着我。”
江郁白蓦地瞪起眼:“没有这样的事情。”
他甩了赵权的手往外走,赵权回到桌前,拾起那张欠条,长长吁了口气。
先来软的,软的不行,还有硬的。
*
江郁白抱着膝盖,坐在小板凳上看月亮,明明是同一个月亮,可他总觉得白鸽城里的月亮更圆更大。
虞尽欢在旁搓洗百合,“明天给你煮百合汤圆,阿白,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七夕那日我休沐,咱俩逛集市去吧,那集市上有许多小玩意,你一准喜欢。”
“我没银子了,而且这皇城里东西好贵。”江郁白无精打采道,“药都吃不起。”
虞尽欢转头看他:“王爷不是愿意替你治病吗?”
“要银子的。”江郁白压低了声音,闷声道,“或是要嫁给他。”
“哦,果然,天上不掉馅饼。”虞尽欢晃了晃神,突然怪叫起来,“什么!嫁、嫁、嫁给谁!”
江郁白攥紧衣摆,“王爷,嫁给王爷。”
虞尽欢扔了手里的百合,望着月亮,笑嘻嘻道:“也不错啊。”
江郁白苦闷道:“可我不想嫁,我想回白鸽城去。”
“也不是不行啊。”虞尽欢甩了甩手上的水,认真与他分析,“太医去过白鸽城之后,你药方就有了,无非是缺药钱,苏家家大业大,又不是没有银子,无非是不肯替你姐姐看病罢了,这也容易,让你姐夫去医馆赊账,他惯是厚脸皮,可苏家家主脸皮薄啊,准会去结银子的。”
江郁白心中一紧,谁都知道他姐夫脸皮厚了,冬日里他姐姐没炭用,冻得受不住,他和外甥去偷炭火,各挨了罚,他从苏家跑出来,外甥被扔去了深山里的书院。
这些年他住在苏家,过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不光是他,包括他姐姐姐夫,还有他外甥,谁不是看人眼色度日。
晚辞那时还不到十岁,苏老夫人不许他回家,找人绑了轰出去。
他姐姐在病床上,逐日虚弱,而他姐夫苏姜海名声差,脸皮厚,堂堂正正的男儿,每日过着坑蒙拐骗的生活。
可若不是如此,他们四人,靠着每月几两银子的月钱,如何度过这十年,老太爷在世时,日子尚可过得,如今一年不如一年。
虞尽欢说的不错,他可以回去,可回去了又如何,无非又是回到了曾经低人一等的世界里。
若他成为王妃,无论真假,仅这一个名头,就能让苏家众人善待他姐姐。
夜深时,江郁白往赵权屋子里去,通常这个时候,赵权已经睡下了,今夜还亮着灯。
他推门进去,孟春不在屋子里。
赵权坐在床边上,玩一把九连环,低着头道:“想好了吗?”
“王爷方才说的都算数吗?”
“白纸黑字立下契约,绝不反悔。”
“可是,”江郁白走近他,茫然道,“为什么是我呢?”
九连环被赵权拽得变形,他抬起头来,对上江郁白乌黑却澄澈的眼眸。
“人生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赵权说,“郁白,恰好就是你。”